梦醒了。
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淡淡的莫名的忧伤。
抬眼朝窗外望去,午后的暖阳已然遁形无踪了。天空中压满了厚重的铅云,怒吼的北风将梧桐树枝狠狠地摇动着,不时有一两声脆响传来,是干枝被折断的声音。好一派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屋内阴暗一片。
我伸个懒腰。浑身有些酸痛。奇怪,刚睡醒怎么还这么累?
开了灯,寝室依然只有我一人。方波还没有回来。今天她出门为了俏,只穿了大衣,没有穿羽绒服,这鬼天变成这样肯定得冻坏了。
正担忧间,电话却响了。来电显示:爸爸。我忙接了,是父亲的声音:“小荷,你下周回家一趟,小蓉办订婚宴。”
“什么?和谁啊?”我惊愕不已,难道和王钢吗?他们俩才刚认识几天就订婚,再说爷爷也才过世没多久,妹妹年纪又小,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说你下周回家,你妹和王钢订婚请客啊。王钢那个孩子你应该在你爷的丧礼上见过。”父亲以为我没听清,又再说了一遍。
“爸,这不合适吧……”我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父亲不高兴地打断我的话,“合不合适两家大人已经说定了,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回来就行了。毕竟你就这一个亲妹妹。”说完就挂了线。留我一个人凌乱。
正发着呆,寝室的门“嘭”地一声开了,伴着一阵凛冽的寒风,方波披了件大大的羽绒服走了进来,那衣服的款式一看就是男式的。
“变天了,冻坏了吧?”我忙迎上前。
“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方波小脸红扑扑的说。
“呵呵,怕是心热吧!”我白她一眼,帮她脱下羽绒服。“还不老实交代,这是哪位帅哥的啊?这冷飕飕的天,衣服就这么给了你,还真耐寒呢!又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你也真忍心呢!”
“我当然不忍心了,可他非要脱,我也没办法.”方波小声嘀咕着。
我抿嘴一笑,做小女生状:“快说快说,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曾婚配啊?”
“他叫高黎,本地人,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尚未婚配。”说到最后一句,方波的脸不由得红了。
“这个高黎还真是不简单啊,又敢勇斗坏人,又会关怀女士,真有骑士风范啊!”我揶揄道。
一语既出,方波的脸更红了。
电话铃响了。是钟雨泽。我冲方波扬扬手中的电话道:“感谢它救了你吧!”
钟雨泽在电话中匆匆说了几句,大致是家里只是出了些小事,他正在处理,让我不用担心,今天就不回学校了。明天直接去实习单位。周末再来陪我。
我告诉他周末我要回家一趟,参加我妹的订婚宴。他想了想,说那就电话联系吧。挂了线。
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看他走时急匆匆的样子,我着实不放心呢。
生活又恢复到以前寝室-教室-餐厅三点一线的模式。钟雨泽有时会在课后打电话过来,问问我现在做什么,吃的怎么样,冷不冷。我便一句句答了。也问问他的生活,他便讲讲实习时碰到的囧事,逗我笑得花枝乱颤。
方波看了,就说:“人啊,还是得谈谈恋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小女儿态十足啊。可不像以前那高冷的样子了。”
我白她一眼,还她一句:“彼此彼此。”
俩人咯咯笑成一团。
时光匆匆,一周就这么过去了。周六一大早就奔车站坐车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见妹妹提了一兜果皮出门来倒垃圾。看见我,赶忙过来拉着我的手,笑道:“姐,你回来了。”
我也笑笑,点点头,随她进家门。
她拉拉我后衣襟,在我身后轻声说:“姐,王钢和他妈来了。就在前厅。”
我抬眼望去,果见前厅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妇人。旁边坐着的年轻小伙就是王钢。见我进来,不待我父母说话,她急急开言道:“哟,这是你们家那个上大学的大姑娘吧!”
父母忙说:“是啊是啊!”转身又对我介绍道:“这是你王家的阿姨。”
我叫声“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