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崔家族学,曾夫子亲切地询问了崔行初的“病情”。还叮嘱道,若觉不妥,随时报告,崔行初拱着手行礼,笑眯眯地应了。
她跟着堂姐妹们坐回自己的书桌,放好书囊之后,便环顾左右。
嗯,那位气质张扬的富商小姐崔敏珠头戴一副崭新的东珠头面,正兴冲冲地和邻桌聊着天;
神情腼腆的崔梦令小姐,正和堂妹行月一起,在往课本下面藏着一本崭新的诗集;
还有自己的堂姐崔行蓉,在书囊里一阵摸索,最后居然掏出来一柄绣扇和几团针线,一副要在课堂上开小差、做私活的架势……
崔行初看着那堆红黄蓝绿、颜色俱全的绣线团瞪大眼睛:一边读书一边还能绣花,小姐姐,你很棒棒噢!
夫子站在讲台上“啪”得敲过教鞭,教导几句之后,大家伙儿便摊开书,跟着一句一句诵读起经义来。
坐在花枝招展的女同窗中间,耳听音若黄鹂的郎朗读书之声,崔行初舒了口气,古往今来,学校果然都是阳气最旺的地方,只是坐在教室这么一小会儿,她便觉得说不出的安定,之前被绑架的经历仿若薄冰,在这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庞、一阵阵诵着圣人之言的音韵之下消散不见。
所以前世,每逢寒暑假开学,大家虽然鬼哭狼嚎“作业没写完”,但进了学校见到很久未见的同学、朋友,还是会雀跃不已,集体生活有集体生活的好啊。
从七夕算起,她缺了将近二十余天的课,幸好族学里女学生的课程比较简单,教学方式直接粗暴,她右手捧着书,放开嗓子,摇头晃脑跟着“之乎者也”起来。
与其同时,在距离崔家族学不远的仁义湖畔,来了一群白衫黑帽的人。
那群人有十五人之多,除了四个蓄着胡子的长者年龄在四十岁以上,其余尽是十二三岁到十八九岁的青少年模样。众人脸上略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之色,但眼望面前的仁义湖,神情中都透着一丝激动。
一个眉目端正、略带了三分忠厚的青年,手指面前的木桥问道:“许院长,那里可能便是仁义湖和仁义桥了。”
四位长者的一人,身材瘦削,双目炯炯有神,答道:“应该就是这里了,信上说仁义桥是半座木桥,而且你们看,此地还有官兵把守,褚林,你过去问一问。”
那青年拱手应诺,走去前面的官兵面前,交谈几句之后回转,含笑对众人说道:“果然,此地正是仁义湖。”
许院长双目中一闪而过希冀、忐忑交织等复杂之色,点点头道:“好,终是到了地方。”
另一位体型略胖的长者,略带兴奋地说道:“是啊,终于到了这仁义湖,此地便是我昭正书院重新扬名的地方。院长,我们现在便去拜访附近的书院?”
许院长微微笑着摇头:“郭师稍待,附近书院的情况我们还一无所知,这两日,让人好生摸摸底细,再作打算。你们看这仁义湖,官兵把守,人潮不断,用不了时日,待陛下仁义救人的故事举国传开,想来还会有更多人来此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