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柔说明来意,可少年并不打算请她进去,只说老板娘这会儿在睡觉不见客,作势就要关门,倩柔心急,一把拦住,两人争执起来。
钗头凤听到门房吵闹,便出来查问,但见有女人来找,颇为好奇,于是将倩柔请了进来。
进到房内,一张雕工异常精美的螺钿敞厅拔步床赫然映入倩柔眼内,钗头凤尚未梳妆,她斜靠在床栏边,虽一脸倦容,却丝毫不影响那绝美容颜。乌黑油亮的发丝垂在耳畔,一身轻薄纱衣将酮体半遮半掩,倩柔即便是个女人,看到此情形也不免有些脸红心跳。
深深打了一个哈欠,钗头凤眼眸低垂,瞟了倩柔一眼,懒懒问道:“这位姐姐可是来寻你家男人的?”
“非也,奉我家主人之命,来请姑娘前去一叙!”
闻言,钗头凤噗嗤一笑,抬眼看了看倩柔,伸了个懒腰:“建安城的贵人们都知道我钗头凤的规矩,放下三千纹银去排队,日子到了本姑娘自会前往,你家主子新来的么?”
“我家主子与姑娘是旧识!”倩柔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黄金蝴蝶面具放在桌上:“主人确有要事相商,还望姑娘不要推辞,也莫告诉其他人!今晚戌时,姑娘请来皇城南安门,自会有人接姑娘!”
倩柔说完,也不等钗头凤回答,福了福身子便快步离去,钗头凤拿起面具,沉思良久,这是云飞扬赠与红漪之物,要见自己的人定然是她,她已入宫为妃,这个时候单独找自己,还特别强调莫告知其他人,所谓的其他人不就是云飞扬么?她瞒着云飞扬见自己,到底意欲何为?去还是不去?钗头凤十分纠结。
戌时,秋萍早早侯在南安门翘首期盼,半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皇城马上就要宵禁,一旦宫门关闭,外面的人想进都进不来,正焦虑之时,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一架灰色小车停在了宫门开口,秋萍赶紧迎了上去。
丫头把车帘掀开,钗头凤身披黑色罩头斗篷跃了下来,秋萍上前轻声问:“可是凤姑娘?”
钗头凤拉紧面罩,低头应了一声,秋萍连忙扶住她急切说道:“快与奴婢走吧,娘娘这会儿一定等急了!”
秋萍领着钗头凤辗转迂回在皇宫之中,为避他人眼线,专挑僻静小路,回到逍遥殿,已经又过去半个时辰。
但见钗头凤前来,红漪十分欣喜,扑上前一把握住她冰凉双手,笑道:“你可来了!”钗头凤撇了她一眼,冷冷抽回双手,绕着内殿走了一圈儿,语气十分不屑:“皇宫也不过如此嘛!你大费周章把我叫来,究竟所为何事?”
红漪早就习惯了钗头凤的傲慢姿态,所以并不以为然,但秋萍跟秋桐不乐意了,一个青楼女子,有何资格在自家主子面前摆谱?上茶时,秋桐故意将茶盏“啪”的一声,重重放在钗头凤跟前,哼了一声才退去。
见状,红漪好笑地摇了摇头,对钗头凤致歉:“丫头有失调教,姑娘莫见怪!”
钗头凤可不想浪费时间,瞒着云飞扬私自跟红漪见面,风险太大,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居然真就过来了,于是催促道:“快说吧,究竟何事?本姑娘今夜可是推了好几位贵客过来的,耽误时间,可就是耽误我白花花的银子!”
其实钗头凤不催,红漪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此刻索性也不再啰嗦,开口便提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木家旧案。
言毕,钗头凤冷哼一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来干嘛?”
“那你薛家呢?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吗?”红漪厉声反问。
钗头凤嘴角微微抽动,脸上闪过一抹哀伤,随即又镇定下来,抬眼看红漪,质问道:“我薛家之事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