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了又如何?我不会变的。”谢婉君知晓不能同他多说什么,兀自站起了身子,扭头就往外走。
明光不再言语,仅仅是上前将一串捻得通透的紫玉佛珠交到她的手中,与蒋氏手中那串相差无几,不过是个颜色差别。
她居然明白为何蒋氏自始至终都要戴着那串佛珠。
“既然改变不了你,那就让这佛珠淡下你的杀心吧!”
谢婉君捏紧了佛珠,浅浅地道了一句谢便迈出了房间,耳畔犹如还有着他的长叹之声。
她像是个被人们追打的狗,几乎是落荒而逃。待回了房间,她才是蹑手蹑脚,整个人跌在床榻上,听着蒋氏平稳的呼吸声,手心里的佛珠灼烫得她有些拿捏不住。
明光方丈自从谢婉君走后便一动不动地盘腿在了蒲团之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睁开了眸子,双手撑着身体往下走,一直到桌案边,他用隔夜的茶水轻轻地研磨着墨,饱满的笔端一下又一下地触及着微黄的宣纸,经文一串一串地点了出来。
一直到天边透亮,他才停下了手中的笔。
右手发麻,他小心翼翼地将干涸了的纸张叠了起来。
取过房间里的一个烧火盆,火折子一吹,烧火盆里边添了一大把的火苗。
薄唇依旧不停地念叨着,他捻着那串极长的佛珠,拧紧的眉头里藏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蒋氏一直待到了第二日的傍晚,这才随着巧双二人回了谢府,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谢婉君莫要主动惹那萧雨语半分。
谢婉君自然是应承,可她一走,自个儿没做什么,萧雨语就兴致冲冲地上门兴师问罪。
真是怪了,这相国寺,还是她一个人的不成?
红囊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房门,谢婉君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如昨夜看到的明光方丈。可她却如何也做不到明光那样的收放自如。
他眼底的清净,才是真正的圣土啊!
门外不时传来几声骂嚷,黄莺听得耳朵生了茧,轻轻地掏了掏,又瞥了谢婉君一眼,可自家小姐分明就没有要睁开眸子的意思。
“谢小姐,你该不会做错了事情就要躲一边去吧!哼,谢家小姐,也不过如此!”萧雨语尖锐的声音在黄莺耳边剐着。
若非这个人有着高位,黄莺上去,一个人能揍十个!
使劲儿捏着手心,黄莺没好气地隔着房门回应道:“萧小姐,别喊了,我家小姐正在诵经,替府上祈福呢!”
正在门外的萧雨语一歪脑袋,发髻上的步摇当即簌簌作响起来。
“诵经,哼,一个做错事情只管逃避的人,诵得个什么经!”萧雨语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知晓黄莺的话是在讽刺她没事找事。
对了,她就是没事找事,可那又如何呢?
她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嘎吱”一下, 房门突然间被打开了,谢婉君冷着脸站在萧雨语身前,倒是令她心头猛地一惊。
“萧小姐,什么事情?”
“你府上的丫鬟打碎了我那边的花盆,那可是西域特供的金丝青玉花盆,贵重得很!”萧雨语悄悄捻了一下绣花鞋,心里头顿生凶狠。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迷茫的黄莺,黄莺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小姐。
谢婉君知晓她这是在随意找个理由拿她开刀,精明的目光扫了扫周围,又有一群下人在看了好戏。
这相国寺,怕是和谢府一样不得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