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义父”,舒剑与司空见真带了更多的人重新去到岳家庄,可到了之后发现岳家庄已经人去楼空,所有人不知去向,舒剑带人搜遍,偶然间在后山发现岳正轩的墓碑,结果令人开棺鞭尸方才解气,回到信亭居,舒剑把事情说给了舒信,舒信听后大怒,质问董季等人,“你们走的时候怎么没有留人监视岳家庄的动静?现在连岳家庄的人去了哪儿都不知道了,还好岳正轩已死,掀不起什么风浪,否则可真是遗患无穷。”董季惊恐万状,不敢争辩,舒信平复下心情,“算了,各位都是我请来的宾客,刚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各位不要见怪”。董季等人诚惶诚恐,连称不敢。
敬希宁深知以现在青雀帮的实力还不能公开竖起反晋大旗,因此一直嘱咐众人低调行事,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以待天下有变,谋定后动。赵匡胤建议道:“大哥,我们现在应该多招兵买马,扩充力量。”敬希宁没有搭话,柴荣:“匡胤,如今石晋朝廷气数仍在,各州府郡都驻有大量军队,而且我们离汴州不远,如果贸然招兵买马,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大军压境,我们只是以卵击石,路州义军和真州义军就是个例子,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以江湖帮派的名义进行活动,这样可以减少朝廷对我们的注意。其次兵不在多而在精,我们要招的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赵匡胤叹道:“二哥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敬希宁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天下多慷慨豪杰之士,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人,而是武器钱粮,这是我们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赵匡胤道:“我们青雀帮名下有那么多的生意,再把他做大些就是了。”柴荣道:“我们青雀帮名下的产业其实说到底只是小打小闹,而且大量用来救济了灾民,真正能够储备起来的少得可怜,我初步算过,以我们的库存钱粮,最多只能够供给一只小队伍,而朝廷势大,我们现在只能对其他义军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根本不足以与官府正面对抗。”赵匡胤道:“我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必须一步一步走好,错一步就可能失掉全局。”
敬希宁自从岳家庄回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翻岳正轩临终前交给他的那本‘锦字十二诀’,这日晚上,敬希宁难得空闲,独自在房间将它拿出小心翼翼打开。这本秘籍十分精致,从岳正轩对这本书的重视,敬希宁猜想此书定不简单,先是大致翻了一下,发现里面写有十二式,但每一式却又有千万种变化,十分巧妙,其中很多招式敬希宁都看得一知半解,甚至有的完全不明其意,敬希宁终于明白为什么岳正轩会把他称之为一本奇书,而且以岳家当年武学之渊博,家中子弟天赋更胜常人,居然没有一人能够练成,可见其难度之大,敬希宁心想:“虽然我的资质一般,恐怕也难以领略其中的奥妙,但还是要尽力而为,否则如何对得起岳庄主的期望和嘱托。”
敬希宁决心仔细从头翻起,第一式‘东池初见’,第二式‘香尘轻别’,第三式‘山水何处’,第四式‘此情谁寄’,第五式‘画楼缘逢’,第六式‘心念成聚’,第七式‘琴瑟和谐’,第八式‘不见春容’,第九式‘问花不语’,第十式‘无限思量’,第十一式‘望尽天涯’,第十二式‘梦魂归去’,每一式都有相应的人物招式,看着每一式的名字,敬希宁总觉得有些奇怪,根本不像是武功招数的称呼,将十二句连起来仔细揣摩,倒像是在述说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主人翁与一女子东池初见,却轻易别离,日夜思念,无意间重逢,于是主人翁大胆袒露心扉,终于赢得女子芳心,两人一起度过了一段十分快乐的日子,可突然一日,女子悄然离去,望断天涯,不见归人,最终魂魄在梦中与女子相聚。敬希宁突然凄凉感怀,黯然神伤,被男子的痴情感动,又不明白那女子为何突然离去,可惜年代久远,连创此书者都已不详,更加无法探究那女子离去的原因。
敬希宁擦了擦眼泪,依照上面的招式练了起来,第一式‘东池初见’,敬希宁把自己融入到当时场景,想象着男公子翁与女子初见时的场景,如沐春风,怦然心动,可是此时,敬希宁却满脑子全是明月谣的画面,想起了与她初见时的场景,虽然两人便未说上几句话,但却让自己眼光不忍离去,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是清风吹过,明月朗照。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敬希宁发现自己已经练完了第一式,十分惊讶,马上开始练习第二式‘香尘轻别’,在这个过程中敬希宁又忍不住想起了与明月谣初见而快别的场景,怅然若失,失魂落魄,很快又练成了第二式,紧接着第三式‘此情谁寄’,第四式‘画楼缘逢’,敬希宁的心情一会喜一会悲,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黯然流泪,才练完四式却感觉自己在其中经历了万千的事情。
看着自己练的这么快,敬希宁信心越来越足,想着说不定今晚能够把这十二式练一大半,而且这门武功相当的精妙,完全被引入其中,不知不觉中,几个时辰过去了,敬希宁只觉身体非常的顺畅,如飘在云雾里一般挥洒自如,非常兴奋,又继续练习,可是到了第六式‘心念成聚’,却再也没有刚才那般顺畅,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不断的上窜下跳,在身体各处游走,而且越是练下去,真气每窜到一处,身体那一处便会拱起来,窜到左半边脸的时候左半边脸便会拱起来,蹿到有半边脸的时候,右半边脸便会拱起来,蹿到手上的时候手上那处便会拱起来,敬希宁有些害怕,特别是拆分的招数,诘屈聱牙,晦涩难懂,虽然很难,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再强制练下去越来越难受,敬希宁方才觉得岳庄主称它为奇书一点也不假,前面几式的时候如置其中,即使不看拆分的招数也能畅快自如练下去,可到了第六式却完全不能领略其意,丝毫没有感觉,敬希宁突然明白,心中暗想,“我方才练习前面五式的时候都有与月谣的场景,可到了第六式因为没有经历过主人翁的感情,所以根本无法体会领略,因此才会觉得深奥难懂,其实这本书不在其招式而在其意境,若能意会便能收放自如,反之则再难前进一步”,想到这里,敬希宁不禁叹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的武功,实在是匪夷所思,既然是奇书,那我也不必急在一时,今日能蒙上天眷顾,练成五式,其他的来日方长,慢慢练吧。”敬希宁渐渐停了下来,不再强行练习。
敬希宁在屋里练功的同时,柴荣和赵匡胤去和盐帮刚做好此次的货物交接,正在返回青雀帮的途中,两人走在街上,此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稀松松,偶尔能碰到三三两两,而店铺和酒馆茶楼早已打烊关门。赵匡胤道:“二哥,这次的货至少够我们两三个月的需求了,只是路途遥远,每次运的又有限,隔不了多久又得运,我看我们应该像郑大有以前一样,自制贩卖一些私盐,这样不但利润高,而且成本低。”柴荣道:“三弟,这些盐最终都会流入老百姓家中,我们的每一分利润都是取自于老百姓,到时候伤害的可是他们,若这样做我们与郑大有之流有何区别。”赵匡胤面露惭愧色,“二哥你莫急,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柴荣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前面一群人从不远处的拐角闪过,由于夜色漆黑,看得不是很清楚,赵匡胤也发现了,“二哥,前面好像有人被一群人追着,我们上去看看吧”。
柴荣道:“看着这些人气势汹汹又身份不明,定不是什么善类,我们还是不要去给自己惹麻烦了。”赵匡胤道:“二哥,我们都已经到了卫州了,岂有旁人敢对我们耀武扬威,这些人以多欺少,说不定被追的人是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啊。”柴荣觉着有理,于是与赵匡胤一起悄悄的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街口,蹲在一旁仔细看去,发现那群人正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身材瘦削,手持一把短刀,被围在中间寸步难行,而看他的样子,肯定是被追逐了好久,已经筋疲力尽,实在跑不动了,手中的短刀也握不紧,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胡砍,突然被一人从后面袭击,一脚踢到背后,向前栽了一个跟斗,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站稳,又被人从前面一刀,赵匡胤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住手”,然后跑了上去,从背后朝着又要挥刀那人狠狠一脚,将其踹在地上,柴荣也跟着跑了上去。
那群人见赵匡胤和柴荣突然冒了出来,以为是帮手,除了有两个人缠着那瘦个子之外,其余人都将柴荣和赵匡胤紧紧围住,赵匡胤和柴荣互相照应,互相靠着一前一后,和那群人打了起来。那些人身手极好,而且训练有素,对付起来颇为费力,打斗了好久,赵匡胤和柴荣才摸清对方的招数,逐渐占据上风,最终把那些人打倒在地,一个个伤得或轻或重,对面的人知道不是两人对手,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受了轻伤,赶紧叫喊着撤退。赵匡胤和柴荣摸不清楚这群人的来历,不敢贸然追击,见那些人落荒而逃,赶紧上去看望那年轻人。柴荣发现那人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而且浑身染满了血迹,那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坐在地上背靠着一面石墙。
赵匡胤蹲下问道:“兄台你怎么样了?”那人道:“多谢两位义士出手相救,请受小弟一拜。”说着弯腰准备向二人跪拜,却虚弱得跪不下去,柴荣赶紧伸手扶住那人的两臂,“兄台伤得这么重,先不要说话,让我给你包扎一下,我身上正好也有疗治刀伤的金疮药。”说着掏出金疮药和纱布,准备帮他处理伤口。
谁知那人却突然拉住柴荣的手,可怜兮兮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在下恳请两位义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求你们了。”说着扑通倒地向两人不住磕头,柴荣和赵匡胤赶紧把他扶起,柴荣道:“兄台不必行此大礼,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家公子又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快道来。”那人道:“在下曲艺,我家公子叫薛赞,现在正被困在琉璃湖边,身受重伤。”柴荣和赵匡胤见曲艺护主心切又十分焦急,深受感染,赵匡胤道:“曲艺兄弟你别急,我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