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听着秦云义的话,才明白丈夫是因为心疼自己,她默了默,念起秦老太如今的情形,虽说有儿子和孙子,可那些贴身服侍的活儿,不论是秦大柱还是大虎二虎,亦或是秦云义,他们毕竟都是大老爷们,压根不方便给老太太做的,能贴身服侍的,也只有吴氏和她自己。
可吴氏的性子如意也是晓得的,比起自家嫂嫂压根强不到哪去,若将老太太交给她,怕是要不了多久,秦老太就会被她给活生生的糟蹋死,眼下,倒没有能比将秦老太接到家照顾更好的法子了,若能将老太太接回来,也省的她成日里的两头奔波。
“如意,你愿意吗?”秦云义望着媳妇的小脸,声音沉沉的,眸心却透着怜惜,那毕竟是他自个的外婆,并不是如意的外婆。别说秦老太有儿有孙,更何况还有吴氏这么个儿媳妇在,于情于理,如意作为外孙媳妇儿,都没有照顾老人家的责任,更没有将老人家接来家照顾的道理。
如意抬起眸子,刚触到丈夫目光的刹那,如意的心就变得温温软软的,她的眼瞳清亮,只对着丈夫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愿意。”
秦云义闻言,深邃的黑眸中微微一动,他紧了紧媳妇的身子,低语道;“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如意摇了摇头,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念起这几日她因着要去照顾秦老太的缘故,秦云义对她的心疼她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虽然丈夫什么也没说,可自己的付出,自己的辛苦,都让他记在了心上,如意不知旁的女子会如何想,可对于她来说,只要丈夫能感念她的辛苦,明白她的辛苦,即使再苦再累,又能算什么呢?
“只要你对我好,不论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如意将身子埋在丈夫的怀里,和秦云义掏心窝子的说着话,秦云义听着小娘子软软的声音,自己的心也一道变得柔软,他轻轻摩挲着妻子的肩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翌日,秦云义便是去了舅舅家,将打算把秦老太接回家的事告诉了秦大柱。
秦大柱听了外甥的话,念起老娘眼下的情形,和自家婆娘那个德行,便是暗道惭愧,倒不是他不孝顺,只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家,一些擦身洗漱的事老太太压根不让他上手,听着秦云义这般说来,他也晓得让秦云义把老太太接回去是最好的安排,不过心里却是有些过意不去,只蹲在门槛上抽了好一会旱烟,才对着外甥叹道:“你讨了个好婆娘,往后,要好好待人家。”
这么说,便等于是答应了外甥。
孰知这话传到吴氏耳里,吴氏倒是摆起了谱,只道老太太这有儿有孙的,哪有让外孙把老人家接走的道理?若让外人知道了,他们夫妻两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
秦大柱原本只闷声不响的抽着烟,一听吴氏这般说,顿时火了,只冲着婆娘大骂,大意便是吴氏但凡有如意对老太太的一半好,他也不至于让外甥把老娘接走云云,只骂的吴氏又哭又闹,秦家的院子里鸡飞狗跳,秦老太在里屋听到动静,只将脑袋往墙上一头撞去,幸得二虎瞧见死死拉住,一家老小直闹到天色擦黑,才慢慢消停。
秦云义回到家时,就见如意正在等着他,刚听见他的脚步声,如意便是起身向着他迎了过去,见只有秦云义一人,如意不解的问道;“夫君,你没有把外婆接回来吗?”
秦云义将秦家的事略略和如意说了,说完,男人便是在椅子上坐下,眉宇间露出淡淡的无奈之色,如意看在眼里,只觉心疼,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向着丈夫依偎过去,将脸庞倚在他的肩头。
秦云义察觉到如意的依偎,便是伸出胳膊,将小娘子抱了个满怀,两人有半晌都不曾说话,直到秦云义开了口,与如意道;“如意,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要来西河村?”
如意从丈夫怀里抬起头,说了句;“因为这里是婆母的家乡,对吗?”
“嗯,”秦云义点了点头,握住了媳妇的小手,“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其二是什么?”如意不解。
“在我儿时,我娘时常和我说起这里,说起村头的西河,说起村子里的一草一木,”秦云义目露追忆之色,声音亦是低沉了下去,“但说的最多的,还是外婆,和舅舅。”
“我娘曾嘱咐过我,要我替她回家乡看看,也替她,在外婆跟前尽孝。”秦云义抚弄着妻子的发丝,将其二说给她听。
如意听着丈夫的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她反握住丈夫的大手,轻声说道;“我没读过书,可也知道百善孝为先,夫君的心意我都明白,等夫君将外婆接来,我会好好照顾外婆的。”
秦云义听她这般说来,只将她抱的更近了些,在她的耳旁低语了一句;“好,你照顾外婆,我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