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想一想这几个月的努力,其实也不是不气馁的。不过,气馁过后,她还是寄希望于新的农作物,只是一个新奇的物种,想大力推广出去,又是陈国这等以放牧为生的地域,实在没有几年功夫是不成。
她听林兆和一说,脸上便很是带出一些窘色,完全没有昨夜的娇俏,也没有白日里带孩子时候的爽朗,反而有种学生做不好功课见了师傅无地自容的羞愧。
可她模样姣好,哪怕是羞愧呢,落在林兆和眼里,此时便也只剩下怜惜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而后才轻声道:“我有几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听,怎么不听?
陈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虽然陈雾之前同她说过,但那时候,她心里未尝没有觉得或许那时林兆和哄骗陈雾的借口。
所以,她的目光其实很带了些难以置信——就跟导师对学生说考试试题的答案一样。
简直就是从不可能里头,生出的一丝丝可能。
她使劲抿了抿唇,而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那样子,别提有多叫林兆和喜欢了。
他突然又生出一点逗弄她的心思,便缓和了语气道:“既然要听,总要用眼睛看着我吧,你只垂着脑袋,我以为你耳朵长在脑袋上呢。”
陈郡便规规矩矩的抬起了头,从她本身里头,她就是个很受教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若是有人教她,她都是怀着虔诚聆听。当学生当久了,不自觉的就将教育摆到一个神圣的高度。
不过林兆和的教育却很有些违背了道德。
“你若是想推广这些作物,不妨多设宴招待一下河州官员以及那些富商们,就用你这庄子里头的产出,我再给你寻几个好厨子,做些他们没见识过的口味,而后,便家有敝帚,享之千金。一旦引起他们浓厚的兴趣,你便收口。”
陈郡一等他住口,立即问:“然后呢?”
她就算想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要是没人上钩该怎么办?
林兆和被她好学的态度刺激了一下,知道她来了兴致,便故意为难道:“说的口干舌燥。”
陈郡忙站起来帮他倒茶。
“这茶也太清淡了。”
“晚上喝浓茶不好。”她小声解释。
林兆和便挑了一下眉毛,眼神带了一丝风情万种的瞥她。
谁知陈郡压根没收到这个挑逗,等他喝了茶水,立即虚心求教:“要是他们都说好,却没人来问我要种植之法呢?”
林兆和此番媚眼抛给了瞎子,也不气馁,放下茶杯,而后缓缓的道:“这期间,你再找上一两个人,故意装作对这些东西兴趣颇浓的样子,或者干脆就开口跟你索要种子以及会种的农人……”
他说完再看她的眼睛,见她连坐都不坐,就立在自己身边,茶碗空了,便续上茶水,分明一副弟子孜孜求教,辛勤服侍老师的模样。
她都这样了,他实在是很难继续生出为难她的心思,便继续道:“只有一人求,你还不能给,需得他们给你送重礼,你才屈尊降贵的赐他些种子,记住,农人都是你的,你不许给,若是他们想学,派了人来你这里学就是了。”
陈郡一边听,一边咬唇点头。
林兆和见状便笑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郡心道,不就是书非借不能读么,不过面上依旧规矩的回答:“是如果轻易得到,就不会珍惜,而如果付出努力或者金钱,那么对待获得的东西就不会轻易不在乎了。”
她总结的还算到位。只是这话听在盛王爷耳朵里头,怎么听怎么都有讽刺他的嫌疑。
盛王爷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