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着高俅地下了头去,不说话了,吴拭心里面可是十分的舒服的,任凭你奸猾似鬼,不还是得喝本官的洗脚水吗?
只是让吴拭失望的是,高俅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紧跟着便抬起了头来,手中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接着朗声说道:“堂下二人听判!”
“是!大人!”
两个人同时低头答应了一声,像是挺老实训话的乖学生一样,全都站好了。
“这一次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原因,终究是被告一方的手被炸伤了,就算是贪便宜,也是做事的事情伤到的,因为就算是没有炸伤他,也可能会有别人受伤,因此必须要赔付汤药费给他,不过除此之外,被告一方不得再索要任何的好处,你本就是游手好闲之人,已经有了两月的工钱和汤药费,就不该再贪婪下去。这样的判罚,你们可有异议?”
双方各打五十大板,高俅想的主意就是这样了。或许这种的行为有一些和稀泥的意思,但是对于这种双方都占有一些道理的事情来说,高俅却是觉得这样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双方在这件事情上都有责任,那么分析清楚了双方的责任之后,便各自负责也就是了。
面对高俅的判罚,那个有钱人模样的人抬起右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赶忙回答道:“大人所言甚是,草民回家之后自然会给他送上汤药费……”
“等等!高大人如此作为,却是有些不合常理吧?”
不等那人说完,站在一边的吴拭已经微笑着打断了高俅的话,然后慢慢的走到了大堂的中央,面对着高俅,高声质疑起高俅的判罚来。
“不合常理?那吴拭大人您想要如何呢?这本就是一桩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今天是正月初八,是本官第一天来开封府衙,再加上吴拭大人您还在这里。这等事情怎么也不至于拿到公堂上来审理吧?如此判罚吴拭大人还以为不合常理,却不知吴拭大人您认为什么才是合理的,您又想要做什么,难道是‘生非’吗?”
慢悠悠的说完了自己的这番话,高俅也是没有一丁点的着急,虽然说这个吴拭不像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更重要的是,他还算是比较传统的文人,这种文人的性格,最是难应付,但也是最好打交道了。
只是这个吴大人的名字也确实是有点好笑,虽然说‘吴拭’这个名字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却是恰好与‘无事’同音,所谓‘无事生非’,高俅可是拿着这件事情揶揄了人家好几回了。不过高俅也不是明着去羞辱对方,所以虽然大家都能听出来高俅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却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说高俅做的不对。
“大人位高权重,下官自然是不及。可是公道自在人心,您刚才的判罚却是有失偏颇!”
几次三番被高俅戏弄,吴拭心中的火气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便想着跟高俅好好理论一番,不过理论归理论,但是他的理智还是存在的,所以一开口就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弱势的地位上。
只不过这个时候,那个有钱人模样的人却是忽然间开口了,完全没观察到高俅正要开口,在底下便小声说道:“妹夫,差不多就行了吧!这位大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别闹到最后咱们吃亏啊!”
“哼!大堂之上,本官正与高大人商讨要事,其余人等,不要多嘴多舌!”
本来觉得自己的气势已经到了顶点上,结果被自己身后的大舅哥给泼了一盆凉水,吴拭也是真生气了,开口便斥责起自己的大舅哥来。
其实吴拭不是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妥当,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要是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那日后的在人前还怎么抬起头来?即使之前因为上疏的言论不当而被人讥讽,可是毕竟只是‘政见’不同,现如今被人抢了位子还灰头土脸的离开,吴拭觉得这人是丢大了。而且事情已经开始了,虎头蛇尾反倒更让人耻笑。
那人说话的声音太低,高俅却是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尽管如此,高俅也是知道这件事情跟吴拭脱不开关系,毕竟没有谁会刚一过完年就上赶着来打官司的,尤其是在东京汴梁,如今的大宋都城之中,哪有那种不开眼的家伙?给衙门口找不痛快,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嘛!
本来开始的时候高俅只是将这一次的案件当成普通的案件来办理,而对于吴拭,高俅也没打算真的将其如何,不管怎么说,两人同朝为官,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非闹个你死我活。可是现在吴拭摆明了跟自己过不去,高俅却是不再犹豫了。
“吴大人!您本来已经不是这府衙之中的主官,本该回家去等候朝廷的任职。不过本官宽宏大量,所以才容许你在这大堂之中旁听,现如今耍威风耍到本官的面前来了,你真当本官不敢将你如何不成?”
纵然是心里面厌恶吴拭的为人,鄙视起趋炎附势的为人处世,可高俅一直都没有真的对付他,现如今对方找上门来,却也不怪高俅了,开口便指责起对方来。
“呵!本官好歹也是一朝廷命官,就算是在你高大人的面前耍威风,你又能将我如何了?何况这件案子你的判罚根本就是不对,明摆着原告是被人讹诈了,你不去责罚被告,怎么却还让告状之人赔钱?这是何道理?!”
明摆着跟高俅对上了,可是吴拭还是要站得住脚的,因此依旧在拿着这个案子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