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拭想要找高俅的麻烦,说白了就是心有不甘。本来出使高丽一趟,回来好不容易捞了一个‘权知开封府’的差事,本来想着站队来着,结果就没有‘站对’,上疏之后让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就算是曾经的那些‘好友’,也因为这件事情而渐渐的疏远了他。本来想着好好做这个开封府少尹的位置,结果这边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让高俅给顶了下去,这换了谁来心里也不可能舒服了。
诚然,开封府少尹的位置其实并没有多么好,平日里虽然说起来很有面子,可是实际上见了谁都是要矮一头了,毕竟这东京汴梁是大宋的国都,要找个比开封府少尹的官儿还大的出来,就好像是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般,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可即便是如此,这个官职对于吴拭来说,意义却也是不太一样的,毕竟这是他这辈子当过的最大的官儿了。
即使是这个开封府不是那么好坐,并且自己坐镇开封府之后的生活也并算不上美好,可是就这样让人给‘抢’走了,吴拭的系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舒服的。
今天的案子,其实就是吴拭亲自安排的,本身这个案子是什么都算不上的,甚至说这个案子本身还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在吴拭想来,如果能够通过这个案子证明高俅的能力其实十分的一般,那他就能够继续留在这个位子上了。当然如果说高俅真的将这个案子给处理好了,那吴拭也没什么好说的,权当是恶心了高俅一下,自己心里面也是会舒服不少的。
‘啪’的一声,高俅拍响了自己手边的惊堂木,拿眼扫了一旁的班头一眼,随口说道:“将告状之人带上堂来!”
“是!大人!”
虽然说高俅的声音并不算大,可是班头却也是要好好的听着,生怕做错了事情。
有衙役下去将告状之人带了上来,顺带着将被告之人也给带了上来。只不过这两个人刚一上堂来,却是让高俅皱起了眉头。
前面一个自己走的,想来就是告状的人来,这个人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倒是有钱人的样子,不过却是少了一些书卷气,显然就是一个有些钱财的‘暴发户’。而被衙役推搡这上来的,应该就是被告了,此人倒是一脸的痞气,一对三角眼里面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似乎是在做着什么打算一般。
“你们二人,谁……”
等到原告和被告都站好了之后,高俅也没拍惊堂木,直接便开口想要询问一下。
本来按着规矩,高俅这边怎么也该再拍一下惊堂木,紧跟着快、壮、皂三班衙役齐声喊堂威,跟着才会问话,因为不管来人是要告状还是被人告了,衙门里首先得让这些人知道自家的威风,加下来处理事情才会更加的顺利。
毕竟古代没有后世那种发达的科技手段,什么探案如神的事情,大多都是后人编造出来的。正所谓‘官断十条路,九条人不知’,古代断案,其实还是以审讯为主,真正的搜集证据一类的手段,还是比较粗糙的。而在审讯之中,威吓是最重要的一点,只要被审讯的人心胆俱裂说了实话,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所以才会衍生出‘喊堂威’这一类的规矩来。至于说威吓不管事,那么在之后自然还会有更加严厉的手段,比如说上刑,也就是‘刑讯逼供’这一类的。
不过今天高俅第一次坐堂,对这些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而且高俅本身对于这个年代的审案方式其实并不认同,因此就没有按着规矩来办事。
只是高俅这边是和颜悦色了,但是被带上来的人却是不太老实了,眼看着那个满脸痞气的人就歪着脖子,叉上了手,“大人,这次的案件,我可是原告啊!您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可是……”
“怎么你是原告了!这件案子明明我是原告啊!大人您万万不能听其胡言乱语啊!”
一听身边的痞子抢先答话,那个有钱人当时就着急了,连忙开口,想要驳斥对方的话。
只是这种时候并不是看一个人讲不讲理,也许一个人有理,但是其拙嘴笨腮的,却是不可能占据了上风了。相反的,一个人没有道理,但是确实伶牙俐齿,那肯定是要占点便宜的。
而这个痞子模样的人就是如此,听到身边的人反驳自己之后,不屑的一笑,紧跟着上前一步,张开嘴,说道:“大人休要听此人的胡言乱语!此次的事情,我可是苦主啊!大老爷您肯定是要给我们这些贫苦的百姓做主的,定然不会因为另一方有钱,就让我们蒙受冤屈了啊!”
“你这是……”
有钱的那个人一听见被自己告的人竟然如此说,也很是气愤,张口就要反驳。
只是不等这个人将话说出来,高俅已经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惊堂木,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只听见‘啪’的一声,紧跟着班头福至心灵,给自己手下的小兄弟们使了个眼色,接着一阵‘威~~~武~~~’的洪亮堂威便被喊了出来。
来告状的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而被告的这人就更加没有背景了,更不要说被告的这人是个地痞无赖,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衙门里的官爷了,因此这一声堂威之后,这两个人就全都闭上了嘴了。
按理来说这样一切都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这却是让一个在场的人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个人就是吴拭。本来在高俅来之前一切都说的好好的,到时候给高俅一个难看,可是现在这班头却是直接就忘了自己说过些什么,这让吴拭如何能不生气?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是这堂上最大的那一位了,再加上他算计的那人比他位高权重,他也只能是独自生闷气,同时将这件事情牢牢的记在心里了,等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再报复一下这个班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