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烦关,扼守在通往新城的唯一山道上,两边皆是崇山峻岭、峭壁危崖,地势极为险要,只需区区数百军士,敌纵有十万,也只能望关兴叹。
关外,一马平川,无遮无掩,此时,却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看不到尽头。
在朝阳的映照下,浮起白茫茫的雪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渐渐模糊。
此刻,十多骑自远方踏雪而来,行色匆匆,人马俱疲,来到关下大喊:“开门,开门……”
“这谁呀?叫魂呢?”有值夜的军士打着哈欠,不耐烦地咕哝,不过,还是爬起来,磨磨蹭蹭来到关墙边,伸出脑袋朝外面看去。
关下,一队边军骑士看着关墙,大喊大叫,骂骂咧咧:“特奶奶的,有喘气的吗?老子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面见大将军,耽误了老子的事情,小心打烂你们的腚。”
“嘿嘿,狗杀才,你当老子是吓大的?等着!”守军不甘示弱的骂了一句,不过,骂归骂,他也不敢耽搁,“啪啪”几脚将其他几人给踹起来,然后,一路小跑去禀报上官。
楼烦关就在秦怀玉的治下,原先是一名校尉领一团军士驻守,而此次朔方大军回撤新城以后,楼烦关的战略地位随之直线上升,变成了真正的边关。
万一火烧朔方的谋划失败,默啜的十万大军滚滚而来,楼烦关将首当其冲。因此,秦怀玉将此地的守军增加到五百人,而守将也变成了边军的一名郎将。
这名郎将名叫魏勇,三十多岁,生得虎背熊腰,昂藏伟壮,浓眉大眼,阔口虬髯,典型一个粗杀汉。
魏郎将由于重任在肩,虽然天气寒冷,但还是起得很早。此时正在拿一盆子冷水洗脸,军中的汉子没那么多讲究,两手捧着冷水在脸上随便划拉几下,再拿块干布把水擦干,就算是洗漱完成。
他洗漱完毕,抄起水盆随手就朝门外倒去,谁知道一个人正急匆匆赶来,正好给一盆冷水泼得满头满脸都是,立马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落汤鸡。
“特娘的,这大清早的,你是赶着去投胎呢?”魏郎将咧嘴骂道。
“郎将,是,是这样的,外,外面有十多骑骑兵叩……关,说说是有紧急军情上报大……大将军。”那人冷得够呛,抱着膀子哆哆嗦嗦,总算是说完了。
魏郎将闻听此言,一言未发,也顾不得披上外衣,大踏步朝关墙上走去。
那名冷得直打哆嗦的军士赶紧跟上,却被魏郎将挥手斥退,让他赶紧滚回去换衣服。
这就是军伍上人的臭脾气,明明是爱惜军士的身体,不忍他穿着湿衣服冻出个好歹,却偏偏要黑着脸大声呵斥让人滚回去。
魏郎将在关墙上探头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白脸骑士冲上面骂骂咧咧,嘴里喷出一道道白雾,模样很是激愤。
“特奶奶的,这不是白先羽这个田舍奴吗?赶紧开门,快快快,快打开关门。”
魏郎将不由得哑然失笑,关下骂骂咧咧的是一个熟人,外号“小白脸”的白先羽,左卫骑兵中的一个旅帅。
魏郎将连忙让人打开关门,连例行的询问都免了。这到也不是他不恪尽职守,而是来人太熟悉了,左卫的小白脸,就是化成灰老子都认识,还询问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