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手更已手足失措,不停的东张西望,好像想找一条出路。
突听一人笑道:“你在找什么?是不是在找你的那对银钩?”突然点了他的天突、迎香,两处大穴。
他用的招式并不花俏。但却非常准确、迅速、有效。
柳余恨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双判官笔。
他反而踏上一步。只听“叭”的一声,双判官笔已同时刺入了他的肩头和胸膛。
可是他左腕的铁球也已重重的打在铁面判官的脸上。铁面判官的脸突然就开了花。
他连呼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仰面倒了下去,但柳余恨右腕的铁钩却已将他的身子勾住。
双判官笔还留在柳余恨的血肉里,虽然没有点到他的大穴,但刺得很深。
柳余恨却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铁面判官,张血肉模糊的脸,忽然冷冷道:“这张脸原来并不是铁的。”
铁钩一扬,铁面判官已从窗口飞了出去,去见真的判官。
就在这时,勾魂手的那对银钩也飞了起来。飞出了窗。
他的人却还留在屋子时,面如死灰,双手卜垂,两条手臂上的关节处都在流着血。
萧秋雨手里的一柄短剑上也在滴血。
他微笑着,看着勾魂手,道:“看来你双手以后再也勾不走任何人的魂了。”
勾魂手咬着牙。牙齿还是在不停的“格格”作响,忽然大吼道:“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萧秋雨谈淡道:“因为现在我又不高兴杀你了,现在我要你回去告诉你们楼上的人,这两个月最好乖乖的待在楼上不要下来,否则他恐怕就很难再活着上楼去。”
勾魂手脸色又变了变,一句话都不再说,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谁知独孤方忽然又出现在他面前,冷冷道:“你从窗门进来的,最好还是从窗口出去。”勾魂手狠狠的看着他,终于跺跺脚,从窗门进来的两个人,果然又全部都从窗口出去了。
柳余恨正痴痴的盯视着窗外已渐渐深沉的夜色,那双判官笔还留在他身上。
萧秋雨走过去,轻轻的为他拔了下来,看着从他胸膛里流出来的血,冷酷的眼睛里竟似露出了一种惋惜之色。
柳余恨突然长波叹息。道:“可惜。…可惜……”
萧秋雨道:“可惜这次你又没有死?”
柳余恨不再开口。
萧秋雨也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你这又是何苦?
独孤方突也叹息着道:“你断的是别人的肠,他断的却是自己的。”
屋子里已死了一个人,打得一塌糊涂,陆小凤还是死人不管,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更奇怪的是,这三个人居然也好像没有看见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床上还躺着个人。
屋子里也暗了下来。他们静静的站在黑暗坐,谁也个再开口,可是谁也不走。
就在这时,晚风中突然传来,阵悠扬的乐声。美妙如仙。
独孤方精神仍佛一振,沉声道:“来了!”
是什么人来了?是什么人奏出的乐声如此美妙?
陆小凤也在听,这种乐声无论谁都忍不住要听的。他忽然发现这本来充满血服气的屋子,竟然变得充满了香气。
比花香更香的香气,从风中吹来,随着乐声传来,转眼天地间仿佛就都已充满着这种奇妙的香气。
然后这间暗的屋子也突然亮了起来。
陆小凤终于忍不住张开了眼睛忽然发觉满屋子鲜花飞舞。
各式各样的鲜花从窗外飘进来。从门外飘进来,然后再轻轻的飘落在地上。
地上仿佛忽然铺起了一张用鲜花织成的毯子,直铺到门。
一个人慢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陆小凤看见过很多女人,有的很丑,也有的很美。但他却从未看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件纯黑的柔软丝袍,长长的拖在地上拖在鲜花之上。
她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双肩,脸色却是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也黑得发亮。
没有别的装饰,也没有别的颜色。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众鲜花上。地上五彩缤纷的花朵竟似已忽然失去了颜色。
这种美已不是人世间的美,已显得超凡脱俗,显得不可思议。
柳余恨萧秋雨、独孤方都已悄悄走到墙角。神情都仿佛对她得很恭敬。
陆小凤的呼吸好像已经快停止了。但他还是没有站起。
黑衣少女静静的凝视着他,一双眸子清澈得就像是春日清晨玫瑰上的露水。
她的声音也轻柔得像是风,黄昏时吹动远山上池水的春风。
但她的微笑却是神秘的又神秘得仿佛静夜里从远方传来的笛声飘飘渺渺令人永远无法捉摸。她凝视着陆小凤微笑着,忽然向陆小凤跪了下去,就像是青天上的一朵白云出然飘落在人间。
陆小凤再也没法子躺在床上了。他突然跳起来。
他的人就像是忽然变成了粒被强弓射出去的弹子,忽然突破了帐顶接着又“砰”的一声,撞破了屋顶。
月光从他撞开的洞里照下来,他的人却已不见了。一个眼睛很大,样子很乖的小个姑娘站在黑衣少女的身后,站在鲜花上。
陆小凤突然好像见了鬼似的落荒而逃,这小姑娘也吓了一跳,忍不住悄悄的问:“公主对他如此多礼他为什么反而逃走了呢?他怕什么?”
黑衣少女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活。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轻抚着自己流云般的柔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轻轻的说道:“他的确是个聪明人,绝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