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纯虽然受了官职,却不被世间虚名所牵绊,安之如素,也与往常无异,而最高兴的却莫过于宇文艾琳,虽然表面没说,内心的喜悦却无以言表,在她看来,自己与胡秉纯之间的距离又进了一步,他也将有更多的机会名名正言顺的与他接触。
胡秉纯回到轻衣巷,先向元芷与王显道歉,自己没有与他们商量便接受了宇文邕赐的官职,元芷只是淡淡一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话虽少,声音虽轻,可一字一句都暖如胡秉纯心窝,他们两人之间早已心意相通,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王显与元芷一样,仍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胡秉纯,可他心中也多少有些疑问,“公子,宇文护曾想拉拢你,可都被你给拒绝,现在你接受了宇文邕所赐的官职,这样会不会触怒宇文护?”
“自从上次宇文护派长史秦逸来轻衣巷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心与宇文护划清界限了,宇文护现在虽然权势熏天,而宇文邕看上去只是个名义上的皇帝,可宇文护专权跋扈不得人心,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而且从我这两次与皇帝的交谈中完全能够看出,他与他的两位兄长一样,都不是甘心做宇文护傀儡之人,虽然故作玩世不恭,实则沉稳有度,将来宇文家和整个大周的希望恐怕都在此人身上”,胡秉纯与宇文邕仅仅见了两面,可却好似看穿了他一样。
“既然公子已经想好了,我和元芷永远与你站在一起!”
三人远走他乡,在陌生而又到处充满危机的周国,彼此的支持和鼓励将是他们在以后的漫漫征途之中战胜一切对手闯过一切艰难险阻唯一的精神依靠和力量源泉。
胡秉纯受封纳言大夫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宇文护的耳朵,宇文护闻言大怒,“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我三番两次想要笼络他,他都不为所动,这次不但在三原县杀了钱玄,还要下了皇上封赏的官职,看来他是决心和我作对了!”
秦逸快速地转动着他装满了阴谋诡计的脑袋,向宇文护进言道,“晋公,胡秉纯不过区区一介书生,虽然有些胆识但不足为虑,我倒是担心皇上···”。
“皇上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皇上自登基以来每天只知研棋谱乐,基本上将朝政大事都交给了晋公您,可这次却专门召见胡秉纯,还赏他纳言大夫之职,属下以为皇上这是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其心不可不防啊!”
宇文护一下子放大了眼睛,若宇文邕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顺从只是在隐忍,那他就太可怕了,想到这里宇文护的后背不由得生出一股凉气,“你说的有道理,给宫里放消息,让他们好好给我盯紧了皇上,把皇上的一言一行全部记录下来每日呈报给我!”
就在胡秉纯在宇文护与宇文邕之间毅然做出选择,而宇文护也对宇文邕心生怀疑的时候,齐国看似已经稳定的政局其背后的明争暗斗也开始浮现出来。
自从高纬得位以来,帮助高纬登位的功臣集团势力大增,而其中尤以韩长兴、冯朔、高延宗和彭范最为得势,冯朔掌军,韩长兴掌政,彭范成为高纬近侍之首,而高延宗则成为宗室之中最为有权之人,这不免让另外一些围绕在高纬身边却始终无法靠近权力中心的人暗生妒意。
和士开以其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功渐渐得到高纬的信任,而且还向高纬推荐了高阿那肱,最近又多了一个穆提婆,三人很快便打成一团,整日围在高纬身边陪着他游玩嬉戏,深得其心,和士开更是被高纬提拔为尚书右仆射。
这日,高纬又带着和士开等人在宫中饮酒作乐,此时正是百官上朝的时辰,彭范忍不住在高纬耳边小声提醒道,“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百官正在太极殿等着呢!”
“什么上朝?尚书大人都在这里,有什么事让他们先报给和大人就行了,朕正喝得高兴!”高纬醉眼迷离极不耐烦地将彭范呼开。
“中常侍大人,皇上正喝得兴起,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皇上雅兴了,毕竟有些乐趣你是体会不到的,哈哈哈哈!”
和士开借着酒劲暗讽彭范乃是宦官阉人,气得彭范老脸胀开,一双眼睛跟刀子似的瞪着和士开,恨不得把他给剁碎了喂狗,忍着怒气愤然退下,出了大殿抬起一双怨怒的双脚疾走,迎面正走来一人,两人都没往路看,一下子撞在了一起,还没等彭范发火,那人先叫了起来,“谁走···”,本准备叫骂“谁走路没长眼睛”,发现是彭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他道歉,“拜见中常侍大人!”
彭范往那人身上一瞅,正是陪和士开一起进宫的随从,自和士开重新得宠以来,就连他身边的仆人也变得骄横起来,彭范作为宫中宦官之首,又是助高纬登基的功臣近侍,眼看渐渐有被高纬疏远之意,而被和士开抢了风头,刚刚在殿内又被他羞辱,正没出撒气,指着那人的鼻子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宫中禁地,岂容你随意走动?是谁给你的胆子,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重打五十大板,让他长长教训”。
彭范话音一落,身边的宦官便将和士开的仆人给摁在地上,然后拿起板子打了起来。
“中常侍大人饶命,中常侍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