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纯万万没有想到高纬派在王府的禁军会有如此敏捷的速度和强烈的反应,一大队禁军迅速冲进巷子里然后散开地毯式进行搜索。
胡秉纯经常来往于都督府与中山王府之间,因此对王府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与王显穿过巷子往僻静之处而去,可眼看禁军从四处围来寻人,胡秉纯也有些不安,挨着街屋的边沿而走,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们俩,胡秉纯回头一看,拍他的乃是一名男子,白面布衣,神情紧张地对着他俩招了招手。
眼看禁军快要搜查过来,胡秉纯便往他跑了过去,那人带着他俩在巷子里转来转去,巧妙地避开了禁军,然后又钻进另外一条巷子,敲了敲门,没过多久一名年轻女子开了门探出脑袋把他们迎了进去。
禁军追了一会儿,劳而无功,见已没了人影,以为是自己反应过度,只好回去。
胡秉纯进了院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一男一女,总觉得有些面熟,可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名字。
“多谢两位相助,两位与我是不是见过?”胡秉纯指着他俩总觉得似曾相识。
“阁下是胡公子吧?”那男子尖声尖气地说出了胡秉纯的名字。
胡秉纯和王显立马警惕起来,小心地环顾着院子里的环境。
“胡公子不要误会,这院子里除了我俩没有其他人,老奴名叫秦少清,以前是伺候静帝的,静帝崩后一直管理着王府的内务,她叫紫玉,是王府的丫环,我们都是中山王府的人”。
“原来是秦总管,我说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少清突然低头叹了一口气,“胡家出事的那天,我和紫玉本来出去给王府采购,可回来之后太子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天子派了大队禁军包围了王府,不让任何人进入,而且听说皇后也死在了他的手里,我和紫玉回不了王府,又放心不下公主,所以就在王府后面对着的巷子里面找了一处院子给租下来,以便随时可以打听到公主的消息,今天刚刚出门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胡公子”。
“高皇后死了?那可是高纬的亲姑姑啊,他怎么下得了手?”胡秉纯想到这些日子元芷竟然是一个人守着王府度过,连她身边唯一的亲人竟也早已离她而去,她心中的苦痛和酸楚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之人,想着便心疼不已。
“听坊间传闻,武成帝高湛就是被高纬所杀,然后阴谋篡位的,他连亲爹都下得去手,更别说一个亲姑姑了,发生这中弑父杀君的悲剧,那也是高家的报应”,当年静帝被高洋以毒酒赐死,秦少清身为静帝身边信任的宦官,自然对高家的人恨之入骨。
“只可惜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要跟着受到牵连,真不知道元芷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一定要尽快救出她,再也不忍心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和伤害”。
“公子你别太着急了,这件事情需要好好谋划才行!”王显见他一脸的焦虑不禁有些担心。
“是啊胡公子,其实我都以为你已经···,没想到你还活着这是太好了,现在王府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宫里派来的禁军,就算是一只鸟恐怕都难以飞进去,要想救出公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秦少清徘徊数月都没想出办法,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处。
“一只鸟都飞不进去?对啊,这里是不是就在王府的背后?”胡秉纯突然激动地抓着秦少清的手,看得他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对呀,这里与王府的后院仅隔着一条巷子,非常近,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了这里租下来”。
“太好了,既然这么近,我们可以挖地道挖到王府里去”。
“这能行吗?”秦少清将信将疑地看着胡秉纯。
“这倒是个办法,王府周围地势平坦,中间根本没有什么距离,只要我们注意隐蔽,应该不是问题”,王显在战场上挖沟加垒已是稀松平常之事,这几十丈的地道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胡秉纯早已是迫不及待。
于是三人开始没日没夜的挖起了地道,紫玉则负责给他们看门放哨和洗衣做饭,四人齐心协力,悄悄行动,不敢惊动旁人。
元芷自从与胡秉纯琴曲相和,惊喜异常,他俩常以琴音相和,作出了许多琴曲,而两人在王府里外隔空所做之音便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便无他人知晓,因此愈加断定外面之人乃是胡秉纯,本以为斯人不在,没想到再次听到熟悉的音律,元芷那颗灰暗无色的心瞬间迸发出了色彩,似乎又有了希望。
高纬三番五次恭临中山王府而被元芷拒之门外,性本急躁的他愈发的气愤,回到宫中大发脾气,掀桌率杯吓得宫人不敢吱声。
“皇上息怒!”
大殿之侧,一人面红齿白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乃是给事黄门侍郎和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