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还没见过杜师弟生病时的样子,以前总以为杜师弟定然是铮铮铁汉,今天见着了,却原来也不是。”这时宜迟笑道。
“师兄你以前以为的当然是对的!现在怎么却又说我不是铁汉?”杜大成正百无聊赖地抵抗着体内的热气,此时听宜迟笑自己,不由说道。
“如果是铁汉,别说是热,就是身体再痛,心里再苦,也定然是默默地承受着的。”宜迟嘻嘻一笑说道,“却哪有像你这样,一个劲儿地喊来喊去的!----你又见过哪个英雄好汉在受了伤之后,只是不住口地喊疼的?”
“疼我倒能忍,不过这热却实在难以忍受!”杜大成转着眼睛给自己想借口。
“嘻,热也好,痛也好,难道不都是身体的感觉?难道痛反倒比热更好承受么?”宜迟说道,“就譬如‘色’字,我们修道之人讲究的原本是戒色,那色字又当如何解,若只说是美色,就只是戒美女,那平常样子的却不叫作色,可以不戒的吗?”
听宜迟这么一说,旁边的吕道安也不由含了笑去看杜大成,看他如何反应。
“宜迟师兄,你在说什么色?”杜大成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得低声说道,“师兄,我只知空,却不知色!”
“哦,原来我却讲得多了!”宜迟一愣,这才想到杜大成年纪还小,或许还真不知道“色”的含义。
没想到杜大成却又捂着肚子坐了起来,“我最知道的却是我的腹中空空,可是却还是要……”说着却又迅捷地向外跑去,原来又去了茅厕。
如是者几次,杜大成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竟然跑了五六次厕所,这才安定下来,此时虽然腹中空空,不过脸上的神色却见好,不仅原来青白的颜色完全消失了,就连刚才那酡红也逐渐淡去,到了傍晚时分,果然身体就觉得冷了起来,这时邱处机又给他吃了第二次药丸,这次药丸只吃了三粒,服过之后,杜大成居然能够安然地睡着了。
此时,外面已是星光闪耀,邱处机看杜大成已经安然睡下,就走出了庵堂,宜迟从斋堂之中迎了出来:“师叔,您一直忙着照应大成,中午都没来得及用饭,此时去用些饭吧。”
“不忙。”邱处机微微摆了摆手,“我不饿。”
“师叔,经过大成这亲身验证,这个药丸可实在是太灵了!”宜迟此时对邱处机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了这救命药丸,咱这龙门山周围的老百姓以后再也不怕变龙甲了!----师叔实在是造福一方!”
“唉,说到这救命的药丸,倒是杜大成的满心热情促成了此事。”邱处机说道,“我原本没想到,大成平时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是却实在是满心里都是为了别人好!就说这舍身试药,却有几个人能做得来?实在是少见的胆量!”
“要说胆量么,杜师弟自然是这一份的!”宜迟挑起大拇指说道,“别说师叔您夸奖他,就是我们这一干师兄弟们谈论起来,倒也都是佩服不已!”说到这儿,宜迟却不由将话题一转,“不过,师叔,您不知道,就为了大成试药这件事,我这些师兄弟们除了佩服他的胆量之外,却是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话说的实在是难听!”
“哦,他们说什么?”邱处机问道。
“有的师兄弟就说了:试药自然应该他去试,他一个土匪的孩子,此时试药不过是以身抵罪,却又有什么功劳可言?”宜迟说道。
“什么,居然还有人说这种话?”邱处机一愣,他来这里时间不长,平时又不和重阳会弟子多交往,自然是听不到这些闲话。
“唉,师叔,这话您可千万别告诉杜师弟去。”宜迟看邱处机面露惊异,不由连忙嘱咐道:“要说我这杜师弟,我和他关系一向交好,不管他之前是怎样的,他的父母如何,我也只把他当师弟看待。可是有的师兄弟却不是这么看,尤其是前段时间他带着那位尹兄弟回了他原来的山寨,这才有人知道他家原来是土匪,所以心里未免就有了想法。----您不知道,咱这龙门山周围,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是被土匪祸害过的,此时既听说杜大成是土匪,有的师兄弟未免就想起自己家被土匪抢劫的经历,所以说些难听的话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成的父亲是土匪,他却不是,又怎么能把帐算到他的身上?”邱处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