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至今还有些不解:“法正大人,何事不妙啊?”
刘祸一旁插嘴说:“封兄难道还没看出来么?这些将领并不惧怕我们,只是惧怕即将到来的刘备大军罢了。”
“这有什么问题?”
赵星河回答:“问题可大了。他们昨夜被打蒙了,原以为你们是先锋,刘备大军紧随其后,才一个个急急忙忙投降。可现在知道刘备的军队还在汉中,搬兵过来需些时日,那何须忍让我们几个?朝四周的城池请求援军,直接将我们围杀,另举一名刘璋儿子为君主就好了。”
听了赵星河的话,刘封心想也是如此,连忙追问:“那赵先生有何办法?”
赵星河用手轻抹脖子,说:“那自然是把他们全都……”
法正一举手,制止赵星河说下去:“赵先生,恐怕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们领来的只有一千将士,我手下能信任的也只有寥寥两三千。这城内城外的驻军,合计万余人,加上近处数座城池,至少还能调动两万多人前来。刚刚坐于此的将领,尤其那严颜是刘璋军内威望很高的大将,将他杀死必然会惹起众怒,令他们立刻反叛。”
“哎……”刘封叹了口气,忧心不已。“成都城……恐怕真不能如我们所愿,熬到父亲领兵前来之日。”
“报!”门外一名传令兵急急冲进来,朝刘封报告说。“我军占领成都一事已传达到主公处。关羽关将军事先料知这一切,也在领兵前来援助!”
刘封一听,大喜:“果然!我刘封并非被父亲,被叔伯抛弃之人!要是关叔叔能来,那管他千万川蜀兵,也攻不破我们这成都城!”
没等刘封喜悦之色褪去,又有一传令兵快步赶来:“报!”
刘封看着,并不是自己手下熟悉的将士,可他又穿着刘备军的服饰,便问:“你是哪支部队的?”
“在下是关将军,关云长手下的偏将……”这人说着,急喘着大气,额上汗珠不断滑落。“关将军……关将军他被围困在雒城了!”
“什么?”
“成都城被攻陷,刘璋被杀的消息,今天一早已经传开了!如今不单是我军,就连在前线攻占汉中的张鲁军,也的得知到此消息!”
一夜之间,这消息居然传开数百里?刘封看向法正,显然对这消息难以置信。
法正一思索,点点头:“昨夜,你们攻进来悄然无声,我是算准了时间才领兵放火烧了刘璋府。等刘封将军杀了刘璋后,严颜等大将便与我们在一起。那城内必定有料知到此时的良将、谋士提早飞鸽传书,对外通风报信,消息才会这么快传出去。”
刘封一咬牙,说:“我就知道刚刚他们如此嚣张,那些将领肯定是假投降,想要伺机取我们的性命!”
那名关羽的传令兵听着他们闲谈,有些等不及了:“刘将军!请立刻搬兵前去救援!”
刘封一点也不急,笑着说:“二叔武勇盖世,区区刘璋手下一两支部队,是抵挡不住他的。”
“不!”那传令兵更急了,“关将军原本已计算好时间,假装要借道,从刘璋军的缝隙中穿行进来,我作为先头兵前来传令。可我到成都城下时,又收到了关将军的信息,刘璋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们彻底撤出汉中,动用数万兵马围住关将军!而张飞、赵云等其他几位将军在汉中与张鲁军激战,分身乏术啊!”
眼看那传令兵所言并无半分虚假,刘封陷入到了沉思。救还是不救?雒城处于刘璋实力以北的边缘,与汉中交接,从成都城前去虽不远,但与东部的荆州甚远,根本不可能再得到刘备其他部队的支援。
如今,成都城的形势未定,他们能动用的兵马也不过两三千,前去救援只会被前后夹击,既丢了成都,又未必能救出关羽。
可那个是刘封的叔叔……
刘封下不定主意,一旁的法正代之回答说:“成都新占,根基不稳,不可救。你快叫关羽突围前来,我等死守成都城,等到刘备大军杀到,刘璋剩余的部队便会土崩瓦解。”
“哎,只能如此吧……”
那传令兵探口气,便出了这宅邸。此后的一日内,关羽一连遣了三名传令兵突围而来,全都被刘封和法正拒绝支援。
就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刻,刘封的将士传来消息,关羽带领的五千骑兵被三万兵马围困,苦战一日后身死沙场之上。此战,关羽率五千人斩首万五名川蜀军,击杀五十多名将领,焚烧大旗五面,最后拒不投降,被万箭穿心而死。
刘封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嚎啕大哭。他吃不安,坐不稳,一直落泪,将关羽之死的所有罪责都拦在了自己一人身上。直到深夜,泪流干了,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他走出营帐,没有风,四处静得有些可怕。在军营遥望成都城内,月光变得有些黯淡,远远地,城内的灯火异常明亮,就像数十烈火,燃尽了城内所有的大街小巷。
诡异的是,这些火光居然会慢慢移动……
同时,一名士卒急忙跑到刘封的面前大喊道:“不好了!严颜将军带领一众士兵,发动叛变了!他们召集的兵马至少有六七千!”
未果,又一名偏将跑到刘封的面前:“报告!城外也有一军袭来!看样子是大将泠苞,张任的部队,至少有两万人!”
“报!刘璋之子刘循,也率领两万大军袭来成都城!”
虽早有预料,可刘封还是心神不定,轻声对那几名将士说:“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军士,先取城内叛军首级,再死守成都城。”
“是!”“是!”“是!”
三名将士领命而去,可刘封遥望这动荡的局势,心中却没有了那股战斗的热情。
他将二叔关羽害死了,今夜可能还要丢掉成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