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宫的暖阁中,最里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卧榻,卧榻很大,可以同时并排着睡五六个人,卧榻四周雕刻着螭首凤纹,暖阁中央放置着两个五凤暖熏炉,暖熏炉通体铜制,炉盘是平底的,大凤双爪铆在炉盘上,胸前、双翅和尾部饰有四只雏风,凤首引颈,口中衔着圆球,挺胸振翅,显得十分生气而又高贵,胸前与双翅上均有阴刻羽状纹饰,尾翅有弧形与长方形镂孔,暖暖的香气从镂孔中袅袅直上,显得十分宁和惬意,令人觉得那么的静谧舒适,暖阁两侧还摆放着三个掐丝珐琅七星烛台,照亮了暖阁中的每一个角落,暖阁中或跪、或站,挤满了宫女、內侍和嫔御,令暖阁有些水泄不通,他们表情各异,有的茫然,有的不解,有的惊讶,有的伤心,有的却毫无表情……
太子妃及其他所有人都以为只要太子殿下能够醒来,便没有什么大碍了,却不想那太子突兀地冒出一句“你是谁”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震断了正在袅袅直上的香烟。
太子妃一脸茫然地盯着那太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地问道:“殿下说什么?”
那太子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美貌的女子,确认她是在对他说话,还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便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这次那太子的声音比较大,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面面相觑,小声地议论着,太子居然不认识与自己已同床共枕六年的妻子!
太子妃满脸疑惑地说道:“殿下,婢子是殿下之妻,殿下不认识婢子了么?”
那太子连连摇头:“什么殿下的,什么婢子的,我都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他刚刚醒转过来后,因为玉观音的事情没来得及理会其他事情,现在心情稍稍安定下来,便感觉到他有些听不懂眼前美女所说的话。
花乘舟听罢,眼珠一转,低首压低声音对太子妃说:“太子妃,殿下恐患有怪恙,如此便不宜外传,还请太子妃屏退所有人,再容下臣仔细珍视一番。”
太子妃心中一惊,先是太子突然昏迷不醒,令她心烦意乱,后来经花御医诊断后,还以为太子已经宾天,令她心灰意冷,而后,太子突然清醒,让她惊喜万分,却不想太子竟然不认识她了,再次扰乱的她的芳心,令她心乱如麻,失去理智和主张,不过她也是官宦世家出身,精通书史,经过花乘舟的提醒,他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忙起身扬声吩咐:“尔等退下,殿下已无大碍,只因大病初愈,疲乏不堪,御医有嘱托,殿下需静养身心,各位妹妹,你们亦暂且散去,待殿下玉体大好,妹妹们再行探视亦不迟。”
那些內侍们、宫女们、嫔御们纷纷唱诺退去。
太子妃又吩咐道:“花御医暂且留下,尚需花御医为殿下开一些调理玉体的方子。”
花乘舟唱诺,静静地退到一旁。
那太子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你们是谁?你们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太子妃见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这才扑到太子面前,急问道:“殿下,殿下,婢子是湘娥,殿下常唤婢子为湘娥,殿下还记得么?”
那太子愣愣地盯着太子妃,茫然道:“什么香?什么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我在哪里?”他不知殿下是什么,也不知婢子是什么,更听不懂什么香鹅、臭鹅,只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猛然间,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又是谁?
那太子紧紧地抓住如仙女一般太子妃的手,连连问道:“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太子妃这下更是吃惊不小,惊问道:“啊?殿下是我大兴朝的监国太子,难道殿下不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