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驰可没那么淡定,他着急跑到台上去扶人。由于时间仓促,他甚至来不及责怪“使坏”的李杰、还有知情不报的宗方。
“以消极的态度和方式对待训练,不仅对自己极端不负责,而且迟早要为自己的不作为……付出代价!”在确认华冲锋并无大碍,宗方这样解释自己为什么见死不救。
遭到暗算,本来就不爽的华冲锋再也憋不住怒火:“消极?我哪一点消极了?我是在计算你那个狗屁机器人的步点,然后打败它、踩扁它!哼,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人对我的期望值有多高。自打来到这里,训练——我勤勤恳恳,尽管都快崩溃了,我还是强迫自己咬牙坚持;做人——我老老实实,从来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唯一的那次不愉快是怎么来的,相信你也知道,我不想多说!”
“我们在讨论你的进取心,而你却呱呱呱讲一些不相干的琐事?”宗方有点铁石心肠,“上至国家元首下至平民百姓,谁个没有自己的委屈?如果都把委屈挂在嘴上、记在心里,我看大家全都去做怨妇算了,还奋斗个屁。”
这样深层次的问题,华冲锋从未思考过,他想反驳,一时之间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说辞,干脆气鼓鼓地揉着脑后的小疙瘩,来个一言不发。
“要左右对手的行动,首先要控制自己的内心;要控制自己的内心,必须学会驾驭自己的恐惧。”宗方目光炯炯,“谬塞尔?汤普森,还记得我的办公桌上摆放着的相框吗?这句话是他说的。”
华冲锋不再说话,低着头自觉戴好手套,走到马驰身边。在马驰替他系紧绳带的同时,宗方也让李杰给“斗战Ⅰ号”换了双大一点的拳套,以减轻它击打的力度;并且,将力量再度降低到100公斤以下,将移动速度控制在与华冲锋速度匹配的范围以内,如果华冲锋能应付得住,再视华冲锋的训练成果,一步步逐步拉高这两项数值。
噔噔噔……嗖嗖嗖……砰砰砰,训练加比赛二合一的奇怪组合,在华冲锋更为矫健的进退中热辣上演。
力量和速度同时降低,并不意味着华冲锋吃到的苦头也会减少。相反,由于心理上的压迫感不那么强烈,华冲锋吃到更多苦头,挨到的拳头数量成倍地增加。好在这回他改变主意,重新用了头套,否则,面部会肿得像肥猪不说,也很难撑到下一节的训练时间。
休息时,华冲锋已变摇摇晃晃脚步蹒跚,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他用超过一倍的力量去完成。尽管背心湿透、头发因汗水粘成一团、口腔里鼻腔里有血丝冒出,华冲锋的眼神中并没有失去斗志。
等到李杰再次更新完数据,华冲锋挣扎着想要开始第二轮训练。
这次,轮到宗方摇头了:“很不错!今天足够了,回去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吧。嗯,第一天的训练量只完成三分之一,是不是要调一下你的数据?”
后面的话显然是说给李杰的,李杰眉头紧锁:“我也在纳闷,现在的数据采集自国际二线运动员的体能指标数据库。目前的训练量,按说一个专业队出生的普通运动员能够应付,他怎么会完不成呢?奇怪了。”
“毕竟小华不是专业队出来的,”马驰并不想打圆场,“对了,会不会是你的高科技产品本身有问题,数据是不是需要改进……”
华冲锋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打声招呼先走了。
从小红楼到宿舍不过六七百米的直线距离,但走起来却无比漫长,好几次,他都想就地找个地方躺下,要不是地上太凉太硬的话——
进入立夫学院两个多月了,不管怎样,华冲锋大小也算个名人了。三三两两的路人见到他青紫红肿的外表,多多少少又在猜疑:群殴?单挑?看这小子的这副尊荣,不会是又和别人互相伤害吧?
第二天上午,本该单独进行基础体能训练,华冲锋睡过了头,睁开眼已经是大中午了。桌上摆放着的早点,表明总教练宗方来过,而且没有试图叫醒他。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快指到“2”,华冲锋吐了个舌头,两三口吞下食物,抓起衣服就跑。他高估自己了,只要一用劲,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不是小说里所说的隐隐作痛,而是剧痛!
天气不错,与小红楼浑然一体的各类绿植深处,小鸟啾啾啾乱叫个不停,似乎在提前庆祝华冲锋的第二个受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