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昭有些无奈,吐出了一句;“再过七天我就要去北疆,别再和我闹别扭。”
凝香想起他即将远征,当真是心如藕节,缠的百窍千丝,说不出的牵挂和不舍。
“我没和你闹别扭,是你...你和我闹...”凝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见她容色哀婉,梁泊昭心中不忍,搂着她一道在榻上坐下,又见她神色委屈,眼底满是凄清,想来还在为书房之事难过。
“那天是我不对,一着急,说话就没了轻重。”梁泊昭苦笑,攥紧了凝香的小手,想起那日,自己的确是没了往日的沉稳,简直说是急怒攻心也不为过。
能让他这般失态,抑或说能将他气成那样的,也只有怀里的这个小媳妇。
凝香依然是垂着脸,想起那日梁泊昭眼底的冷峻,心头就是酸酸麻麻的疼;“我知道,因为那些传言,才让相公气成那样的。”
梁泊昭摇了摇头,紧了紧她的身子,沉缓道;“我一路走来,何曾在意过旁人的风言风语,娶了你之后,无论旁人说什么,我也只当是耳旁风,从没放在心上。”
凝香抬了抬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肌肤上落下柔和的弧度,衬着她甜净而温婉。
“那,你是因为我骗了你,没有说实话,才让你发了那样大的火...”
梁泊昭勾了勾唇,又是淡淡摇头。“我虽不喜你对我撒谎,可也不会因为这事,就急怒攻心,几乎失去了理智。”
“那是什么?”凝香想起当日之事,还是觉得心寒,又见此时的梁泊昭已是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与宠溺,愈发衬着那日的他色厉可怕起来。
梁泊昭皱了皱眉,目光则是向着凝香的前额看去,见那一块小包虽是消了肿,可还是有着浅浅的印记,若是撞得在狠些....
梁泊昭眸心暗沉,虽然已是再也舍不得发火,可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轻斥;“你可曾记得我与你说过,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比你的命更重要,何况你还怀着孩子,就为了一个睿王,难道就要将你们母子两的命都给搭进去?”
梁泊昭声音严厉了起来,目光也是凌厉的,摄着人心,凝香身子一颤,这才明白梁泊昭当日为何会有如此神色。
他不是恨她撒谎,而是气她轻生。
凝香动了动唇,刚吐出了一个;“我....”字,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香儿,你究竟何时才能长大。”梁泊昭唇际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他将眼底的凌厉收回,望着凝香的黑眸中,渐渐浮起一丝无力,说到底也还是怜惜与心疼占的居多。
凝香心下惭愧,在他眼里,自己自然还只是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不懂世事纷攘,可若是连上前世,她已是二十好几了,却还是蠢笨若此,不能为他分忧解难,还事事劳的他为自己操心。
凝香的头垂的很低,有羞惭的泪水充斥在眼底,她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只轻轻的问了夫君一声;“我若是一直都这样笨,相公会不会嫌弃我?”
梁泊昭眉心微蹙,见凝香是曲解了自己话,他将她揽于胸膛,温沉着开口;“怎么会,我是怕自己诸事缠身,总有顾不得你周全的时候。”
说完,梁泊昭的手掌抚上了凝香的小腹,接着说道;“你如今怀了孩子,更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往后无论发生何事,也都要与我说,不能丝毫隐瞒,明白吗?”
凝香点了点脑袋,有泪珠打湿了她的睫毛,更是显得那双眼睛水盈盈,犹如一潭碧水,温温润润的;“我再也不会欺瞒相公了,以后无论发生了何事,我都会与相公说实话...”
梁泊昭这才点了点头,满意的捏了捏凝香的小脸。想起七日后的离别,心里也的确是放不下她们母子,此去北疆路途遥远,神鹰国奸诈狡猾,这一仗,真是不知何时才能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