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雁门郡平日当街开门的审案大堂前,早已经里三重外三重。
当叶腾跟在钱涛等人的身后,奋力挤进去时,远远看见陈宫气定神闲地坐于正中主桌案之后,背后麒麟壁画之上,高悬“爱民若子”四个字。24名已换上衙役服饰的背嵬军将士,正精神抖擞地站立于左右两边。
围观的民众虽多,但所有人都在观望,还没有敢于上前告状者。看来自古以来,敢于第一个吃螃蟹者,毕竟少数。
“大人,此人刚才当街殴打、调戏妇女,小民与各位乡亲激于义愤,将他扭送到衙门来,请大人作主!”便装锦衣卫扭送着小流氓上前告状。
“哦,被殴打、调戏者何在?”陈宫问。
“民妇就是。”事到如今,抱着小男孩的妇人一咬牙,拖着伤腿,勉力跪在堂前。
“报上姓名。”
“民妇陈李氏。”
“你认识这个人吗?”陈宫一指被便装锦衣卫按在地上小流氓。
“认识,是赵府的三公子。”
“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民妇今日抱着孩儿上街,碰到这个赵三公子,他又当街将我拦住,民妇骂了他一句,他就将民妇母子推倒在地,然后还言语轻薄。”
“你说又,是不是以前也经常这么做。”
“是,一年前,我夫君因病去世,家中只剩下孤儿寡母和一个年老的婆婆,族中叔伯也逐渐少了往来。这个赵三公子,见民妇孤寡可欺,所以经常当街拦住民妇,言语轻薄,有时甚至还动手动脚,民妇自是不愿,所以遭到他的殴打已经不止一次。今日若非家中已快无米下锅,民妇想上街找点活干,平日里民妇都不怎么敢上街。”民妇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悲从中来、哽咽哭泣。
陈宫转向赵三公子,眼睛一咪,沉声问道:“赵三公子,你姓甚名谁,还不报上来?!”
“放开我,我是阴馆赵府嫡子,姓赵名作,排行第三,人称赵三公子。”
“刚才这位小娘子所说是否属实?”
“她一个寡妇,我能看上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还敢告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赵作满脸倨傲、愤愤不平。
“也就是说,她说的基本属实,对吗?”陈宫追问。
“就算属实又怎样。一个贱民而已,难道大人要袒护她?”赵作梗着脖子抗声问道。
“好啊,一个贱民,还而已,难怪你敢如此横行不法。”陈宫正想找一个突破口,还有人这么上赶着送上来,那还客气什么?
“来啊,把这个横行不法、为祸阴馆的家伙,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诺!”两个衙役,从便装锦衣卫手中接过赵作,左右一夹,就往外拖。
“你们敢,赵家不会放过你们的。”赵作一看情形有点不妙,高呼威胁。
“不会放过我们?区区一介纨绔,就敢如此咆哮公堂、威胁官府,真是不知死活,来呀,给我加十大板。”陈宫满脸不屑。
惨叫声从隔壁室响起,一声惨过一声,可怜赵三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带领家丁奴仆,呼啸街市,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何尝被人收拾得这么惨。
过了一会儿,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赵三公子,重新被拖上公堂,此时再也不用人按,直接被衙役一扔,趴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
“冤枉啊,大人,请大人为老汉作主。”终于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老头,冲出人群,跪在公堂之上。
“有何冤屈,你要状告何人?”陈宫问。
“大人,就是这个赵三公子,他害死了小人的儿子。”
“哦,你稍等。”陈宫转过脸去,对着一个衙役道:“看来此案还不能马上结束,给这位小娘子搬一张凳子,让她暂时坐着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