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又有人“砰砰砰”狠狠砸门。我和母亲吓了一跳,我忙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却原来是铁青着脸的王钢和他母亲。
不待我将门全打开,王钢一脚将门踹开,他母亲翻翻眼皮,将我用手拨到一旁,便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母亲见是他们,虽不明就里,但也知来者不善,赶快站起来笑着让坐。
那妇人双手抱在胸前,根本不坐,拉着她那张白胖的脸,阴阳怪气道:“芙蓉妈,我们是来找芙蓉的。她人呢?”说着,一双被肉挤成细缝的眼四处张望。
母亲依旧好脾气,脸上带了笑解释道:“芙蓉刚才有个朋友来了,就在后面屋里说话。我叫她。”说着,便叫道:“芙蓉,芙蓉!你出来一下。”。
妹妹听到喊声,掀帘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兀自还挂着些泪痕。后面跟着刘霜。
“哟,我说芙蓉妈啊,青天白日的,一个大姑娘家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你怎么也不管管?哟哟哟,你瞧瞧,怎么你闺女脸上还挂着泪珠呢?什么事情让你对着一个男人哭啊?要哭也该是对着我们钢儿哭啊!要不,就是你刚刚被那人欺负了吗?芙蓉妈,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姑娘可没教好啊。看她风流的样子,可别给我们钢儿带绿帽子啊!”那妇人一副农村妇女的无赖泼皮相,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便说出这一堆恶心的话来。
我念她好歹算个长辈,努力强压制了自己的怒火,只是怒目而视。
妹妹羞红了一张脸,刘霜将拳头攥了攥,努力克制着。母亲的脸也腾一下红了起来,低低央求道:“她不过就是和朋友说两句话而已,话怎么就能说得这么难听?你可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准儿媳啊!”
“她还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吗?啧啧啧,这样的儿媳我们可不敢要!”那妇人撇撇嘴,一脸的鄙夷之色。
妹妹擦干眼泪,上前一步,没好气道:“既然不敢要就别要,退婚吧!”
王钢双眼似喷了火,大吼道:“不退!死了不退!孟芙蓉,你今生今世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说什么?”那妇人听妹妹话说得硬气,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盛气凌人道:“从来只有我们嫌弃别人、退别人的,还没有人敢来跟我们提退婚的!你这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么不知死活啊!你不想调回县城来了吗?”
说着人高马大的她上前两步,牢牢扣住母亲的前臂,似要打架般,将母亲咚咚咚逼退了好几步。
她恶狠狠地瞪着母亲,将母亲在手中揉搓着:“退婚?你们真敢想啊!我问你,酒席钱你退得起吗?青春损失费你陪得起吗?追我们钢儿的姑娘那么多,都排起长龙来了,要不是钢儿迷上了你们家的丫头,你以为我会委曲求全到你家来,和你们这穷门小户来结亲家?”
母亲一张脸甚是惊恐,实在想不通曾经喜笑颜开,不笑不语的人怎么突然变成了泼妇。一时又挣脱不出她的铁掌。
我见状,忙追过去,努力想将母亲解救出来,谁想她手劲极大,一时竟怎么也掰不开。妹妹也跑来帮忙。
“就你们这样的人家,还想跟我们退婚,告诉你,想都别想,门都没有!你们丫头都跟我儿子上了床,一个被人玩过的破鞋还不乖乖嫁了,你以为还有人愿意娶你?你还想嫁给谁去?”她的一张嘴半点阴德也不积,又泼出一盆脏水。
母亲听她这话,直如晴空霹雳一般。她不相信地看看小蓉,失声道:“小蓉,是真的吗?这都是这么回事啊?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妹妹的脸红的要滴下水来。“妈,你别信她,事情不是这样的!”妹妹惶惶不安地解释着。
巨大的耻辱感让母亲羞愧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刘霜似乎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木然站着,一张脸惨白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