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听着他话中的几分戏弄之意,言道:“想不到顾相爷原不只是爱听曲,这人还活在戏曲之中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都是戏本小曲里面之事。”
“若是真活在曲儿当中也不妨为一件好事,至少在那里面你便会以身相许给我了。”顾延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佘笙有些微恼了,这顾延的道行如此高深,倒是她小瞧了顾延了。
五娘从未见过佘笙在外人面前如此吃瘪的模样,见着她脸色不好急道:“顾相爷,这您救治咱们东家的药钱与出诊的钱您可以到一壶茶坊账房那边去取。”
顾延也见得这话惹了她不快,心中微急,忙道:“也是,这曲儿里面都是女子走投无路才以身相许的,钱财本相也不缺,要不如此,本相还未曾到江南来游玩过,佘笙你这几日若是要去谈事都带上我,权当是报答我救命之恩如何?”
“不好!”佘笙厉言说道,“烂命一条还你便是。”
佘笙拔下头上仅有的一根银簪往脖颈间比划去,当真是巧了这银簪还是当年落在他手中的那一根。
“东家!”
“小姐!”
五娘和小梨见着这一幕连连出声喊道。
佘笙手中在烛光之下闪着光亮的银簪差着脖颈只有一寸之时便被顾延夺了簪子。
“你这又是何苦,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得了,本相拿走这银簪算是抵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顾延将银簪收在了怀中,方才他只觉得这心快要跳出来了,想不到这佘笙是如此决然之人。
佘笙唇间含着冷笑道:“那如此请顾相爷让个路。”
她又岂会真刺下去?料到了顾延会来夺,就算顾延不夺她刺下去的力道也不足以真害死了自己。
顾延看着她这番冷情,也只能离了她远些,她这么烈的性子若是真把她给惹急了自己到时候没了这下半辈子解闷之人,可也要无聊了。
“小姐。”小梨胆小,这眼眶之中噙着地泪珠都快要滚落下来。
佘笙拍了拍她的手道:“五娘,小梨,今儿夜里我嘱托了船夫开的慢些,等到杭州城也要白日里了,你与小梨隔一个时辰到我房门口轮班值守。”
“是,小姐(东家)。”五娘小梨一道应着。
顾延想着这佘笙定是来防着他的,她也不想想若是他真要对她用强的,这五娘与小梨两个弱女子能挡得住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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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府之中,佘锦见着阿姐走后就觉得东院有些空落落之感,夜间有全身漆黑的鸦雀停在窗前的树枝上,她越发觉得有些荒凉起来。
她的房间也是在二楼,若是一抬头便能瞧见院门上的青瓦,与底下石井,她无聊地拿着石子往井里扔去,阿姐不在这夜里也无人逼她看茶书做账,她倒显得有些无聊起来。
“二小姐,这般晚了还不睡吗?”小兰端着刚烧好的茶水进了佘锦的屋子里,在炭火盆之上用铜棍架着水壶。
佘锦颠着石头说道:“这么早哪里睡得着,这外边今儿个怎得都不放烟火?”
“还不到时候呢,这个时辰那土地庙那边还唱着大戏呢。”小兰说完就觉得自己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