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辛夷挂了电话,恨得牙根儿痒痒。她愤愤地把手机装进口袋,离开厕所。正进门的女生被她的表情吓的闪到一边,低声说了句:“有病吧。”
陆明明用余光看到有人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夏辛夷的脸鼓的像只金鱼。
夏辛夷猛地拖出椅子,椅子腿儿下面的胶皮和地板摩擦,发出“嗞”的一声。夏辛夷不由得耸了下肩,眼睛下意识的瞥瞥周围,没人看她,她心虚的把椅子抬离地面,移出桌子,坐了下来。
陆明明用笔轻轻的敲了敲夏辛夷面前的书,引她抬头,问道:“怎么了?”
夏辛夷张张嘴,看看四周低头看书的人,又闭上了嘴,拿起水杯,看了眼门外。陆明明了然,也拿起水杯。二人各自把手机钱包带好,一前一后出了阅览室。
水房里,有个女生正把乐扣杯子放在水箱顶上,认真的往杯子里倒奶茶粉,撕开的袋子和杯口有一点距离,让人想起在实验室添加试剂的实验员。那女生刚倒到一半,听到有人来,于是把奶茶袋子立起来,把杯子拿在手上,回过头说:“你们先来吧。”
“不用,不着急。”陆明明说。
那女生笑了笑,又继续她的工作。倒完粉,她接了一点儿热水,摇晃了一下杯子,把那杯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外壁上的刻度,又接了一点儿热水。她对身后的两人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摇晃着杯子走了。
夏辛夷和陆明明接了水,走到窗边。
陆明明背靠着窗边的栏杆,问道:“又怎么了?”
“命里犯小人。”夏辛夷把水杯放在窗台上,胳膊肘撑着栏杆。
“我猜猜是哪个小人。”陆明明作势掐指一算,“八成是哪个什么远志吧。”
夏辛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通水管的。”
“你们最近不是相处的挺好的么,又怎么你了?”
夏辛夷翻出聊天记录,递给陆明明,陆明明接过来,嚯,这是卖药呢?一大堆的照片,她也没细看,不过大概也明白了。
“你不是告诉他吃那个药了么,这事儿结了啊。”陆明明把手机递回去。
“是啊,然后他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糊弄他,让我去他家给他开汤药。”
“什么?!”陆明明忍不住叫了出来,随即心虚地捂上嘴,也把杯子放上窗台,趴在栏杆上,低声接着说,“让你给他开汤药?这人胆儿挺肥啊。”
“说是现在开始咳嗽了,跟我叫板,说我治不好他就是小狗儿。”
“嘿,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他感冒又不是你弄得,更年期吧他。”陆明明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道,“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他不信中医啊,让你开汤药?这里有诈。”
“哼,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舍得死,我还舍不得埋啊?开就开,治不好还治不坏么?治不活还治不死吗?我就不信了!”撸了一下不存在的袖子。
陆明明的头不由自主的往远离夏辛夷的方向动了动,说:“你冷静点儿……”
“就过过嘴瘾!你借俩胆儿我也不敢啊。我执照还没考下来呢,先来个非法行医?我这一世的英明怎么也不能折在他这儿。”夏辛夷翻了个白眼儿,“也不知道这家伙抽什么风。”
“我看他连定位都给你发过来了,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陆明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你打算去吗?”
“做梦吧他,我还上门服务啊?知道出诊费多贵吗?要是挨国外,上门一次好几十呢。”夏辛夷睁圆了眼睛,强调着,“美金。”
“那你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指导指导他用药,回头儿真死在家里,警察一翻手机,好么,你还落一个见死不救。”
夏辛夷觉得陆明明说的有道理,长出一口气,低声道:“我是该他的还是欠他的。”
陆明明看了看夏辛夷撅着的嘴,笑了出来。
两人回到阅览室,陆明明继续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