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秋天,萧哲自从来了广州就忙得脚不沾地,每日喝酒应酬,早出晚归。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兰陵萧氏名扬天下,他也不得不和广州地界的官员虚与委蛇,当下风气如此,也只能随波逐流。今日好不容易抽空休息一下,正好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母子两一边喝茶,一边话家常。老太太看着萧哲发青的眼底,心疼不已:“那些应酬能推就推,莫把身子给熬坏了。”
萧哲一笑,眼睛流光溢彩,他是世家公子的典范,克勤克己,轻声细语,相处之间让人如沐春风:“我知道的,刚过来难免不了解这里的行事,如今一番应酬下来,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往后还是要多做些政绩出来,怎么也要福泽两广的百姓,在其位谋其职。”
老太太这才安心,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你大哥把筑儿和悦儿丢过来,你是叔父,怎么也不好对他们置之不理。”
萧哲点了点头:“等忙过这段时间就给他两安排点事情做,筑儿好说,我在衙门里给他安排一些差事,悦儿是女子,倒不好跟着我们进进出出的了。”
老太太不置可否地点头:“是这么个理,但是悦儿那副样子,这内宅也关不住她,她最后不要来我跟前,一来就让我想家法伺候。”
萧哲安慰老太太:“悦儿就随她吧,我会安排人护着的,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要太拘着了。”
老太太想到萧悦就气的牙痒痒,兰铃萧氏怎么出了这么一个皮猴。男子就罢了,女子这样胡闹,她现在年轻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家里的事她真的是不想管,也管不了了。听萧哲这样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许了。
萧哲还想些什么,清茗进来了:“大人,门子过来传话,说是衙门里来人了。”
萧哲听到衙门来人,赶快站了起来:“母亲,我先出去看看。”
老太太扬了扬手:“去吧,去吧,当心点。”
萧哲脚步匆忙地往外院去,今日休沐,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断不会让人寻到府中的。出了老太太的屋子,他的脸就沉了下来。外院的大厅中站着一位长身而立的少年,正仰头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山水画,听到脚步声就转过身,抱拳行礼:“方远见过总督大人。”
方远二十来岁,是广州太守方卓之子,年少有为,如今在衙门里任教头一职。萧哲扬了扬手:“出了何事?”
“今日早间,木府的一辆马车穿过闹市,车上鲜血淋漓。没过多久,木府有人过来报官,说木府老太太在山上遇袭,一家护院死伤殆尽,如今老太太生死不明。”方远声音洪亮地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了。
“令尊现下何在?”萧哲心里波涛汹涌,自己刚到广州就出现如此惨绝人寰之事,而且木府并不是平民百姓,可见那贼寇定然是由所倚仗的。
“家父正带了军队搜山,传回消息,已经找到了事发之地,满地尸体,惨不忍睹。”方远年纪轻轻,还不曾经历这样的惨案。
萧哲紧抿着双唇,一脸怒容,眼睛里都是对贼寇的愤恨:“你稍等,我安排一下就随你去衙门,定然让贼寇伏法。”
“大人请便。”方远躬身。
萧哲一向难有变色,如今眼睛里似乎都在冒火,直到进了老太太的屋子,那怒火还是没有压制下去。
老太太看到萧哲这幅模样,惊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萧哲绝对不会如此,她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