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檀香袅袅,画屏风铃。
江流云神色疲惫一脸病态地靠着床头,他的头上盖着一条毛巾,看起来有些凄惨,像坐月子的女人一样。
外面脚步急促,屈涉直接小跑进来了的。
江流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只是瞟了一眼,继续望着床顶上出神。
“王爷,五军都督府来军令了。”
屈涉看着颓废的江流云,着急道。
“嗯……”江流云无力地应了一声,说,“是来向本王问罪的吗?”
江流云已经绝望了,他已经输了,输得彻底。不仅输掉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更输掉了自己与江流风争大位的资本,最后输掉了人心……
这是江流云的不幸,也是南陈的不幸,好不容易有个一心作为的皇子,如今也消沉了。
屈涉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劝说江流云,况且五军都督府发来的命令也不是一件好事。
“五军都督府说,王军不会来了,附近地方的军队也不会来了。”
江流云歪了头,茫然地看着屈涉,无力骂道:“那些混蛋不要荆州了吗?”
这是江流云冒出的想法,在江流云心中,朝廷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无论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江流云都不会觉得奇怪。
屈涉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朝廷要与北齐和谈,所以为表诚意,勒令五军都督府撤军。”
听到屈涉这么说,江流云脸上有了一丝红润,只是这丝红润实在是被气的。
“孟庭普!这个奸相!唉……”
江流云狠狠地骂了一句,最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败军之将,何以言乎?
屈涉劝到:“王爷,苏钰根本没打算南下,只要朝廷大军一到,樊城新野自然会回于我等之手。还请王爷上表说明情况,再努力努力吧?”
江流云闭上眼,挥了挥手,说:“退下吧。”
并不是江流云不想上书挣扎,实在是江流云看清了朝廷形式。武侯苏应已经死了,而他江流云又在襄阳大败,主战派早就失去了说话的余地了。所以此刻完全由奸相孟庭普控制的朝堂,自己已经没有话语权了,甚至孟庭普如何处置自己都是一句话的事了。
屈涉感到无奈,不止江流云一败涂地,他屈涉何尝也不是一败涂地?
他屈涉能输的,自己都输掉了。名声、权势、军队和骄傲,都输了。
“王爷,礼部左侍郎杜元淳杜大人最多几日就要到了,据说这次王爷才是和谈的大使,杜大人人是副使。”
屈涉想起了特别重要的事情,立马汇报道。屈涉不确定这次和谈的大使到底是庐阳王江流云还是礼部左侍郎杜元淳,这是从金陵传来的消息,但是大概八九不离十,襄阳军留在金陵的暗哨,那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江流云心中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朝廷没有记他大过了。原来是孟庭普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朝堂之上也!
孟庭普是想让江流云签下这个所谓的“城下之盟”,让江流云顶着这个名声遗臭万年,这样他孟庭普就能把自己的政敌——主战派,一棍子打死!哪怕这个敌人奄奄一息了,可是政治斗争就一句话:“趁你病,要你命!”
妇人之仁,只会让自己在险恶的政治斗争死无葬身之地。
“本王明白了……”
江流云一只手拿掉了头上的湿毛巾,缓缓地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