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初惊喜地望向朝这边走过来的崔行达与孟子约,小声地喊了一句:“哥哥!孟家哥哥。”
崔行达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稳步站到了曾夫子、严夫子等人的旁边。
昭正书院那边,许院长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身材瘦小,双目炯炯有神,还未说话,唇角先起了三分笑意:“这位小友说笑了,我朝自然没有哪条律法会强迫人比试切磋,昭正书院也从来不会那般行事。此行进京,昭正书院乃是为观瞻陛下施恩不图报之地——仁义湖。陛下当年于仁义湖救人不留名讳,仁义之举堪为天下表率;被救之人乃是为侍母疾的孝子,受恩之后二十年间手建了一座仁义桥,可称忠厚,此事传扬开来,不知吸引了多少百姓前来观瞻,不知有多少人深受向上向善之感化,堪称为我朝一桩德化盛事。”
“我等身为读书人,逢此盛事,目观陛下救人之地,耳听百姓感念之语,焉能不见贤思齐、有所作为?正是思及至此,澎湃难平,昭正书院这才广与众家书院切磋学问,意在砥砺自身,精进学问,身体力行响应陛下之德化,更是以期日后报效陛下,为国为民建功。”
许院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语气端肃地说完这段话,才微微一顿,转向崔家族学众人说道:“我记得,贵学塾离仁义湖不远,对近日仁义湖边的人潮涌动、百姓如潮之景,更应该心若明镜吧?当然,贵学若是不愿意襄此盛事,我们昭正书院自然也不能勉强,那我们这便告辞,再去寻别家书院……”
他说完这话,便转过身朝门口走去,昭正书院众人也随着他转身,一副拍拍屁股要走人的模样。
“等等!”
“等等!”
“等等!”
曾夫子、严夫子几乎同时出声,又寻声扭头,瞅了瞅身后众学生中的崔行初,三人对视一眼,看出来各自眼中的憋屈和纠结。
怪不得,怪不得没听说过附近有哪家书院拒绝了昭正书院的比试!曾夫子脸上勉强笑着,心里却在破口大骂,合着是昭正书院扯上了陛下和仁义湖的旗号啊,谁不接受他们的比试,那就是不愿意“襄此盛事”,那就是不乐意身体力行响应陛下的德化,这种大帽子扣下来,哪家书院接得住?
严夫子满脸纠结地搓搓手,这许院长的说法听起来有理有据,对他们族学却是大大不利啊,若是不接受他们的比试,传扬出去便是对主家崔家的名声,也有妨害啊。
崔行初方才是下意识地喊出那声“等等”,她缩缩头,打量着那位转过身、一脸疑惑表情的许院长,心中竖起大拇指,这小老头,狡猾,大大的狡猾!
听听他方才说的话,七扭八怪,中心意思就是一个:比不比?你们要是不比,那就是不愿意跟上前进的步伐,那就是不给仁义湖面子,不给二十年前救人的陛下面子!
瞅瞅那转身欲走的小动作,瞅瞅那“你们叫我作甚”的小表情,欲擒故纵,欲说还休,三十六计用的不错啊!
昭正书院的众人中,容广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正左顾右盼、似乎是要找出自己的样子,崔行初在心中一番盘算之后,往前迈了两步,高喊:“我愿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