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初艰难地从一众争着揽过认罪的小伙伴中挤过去,拽拽她爹崔瞻的袖子,道:“父亲,崔小武游泳的湖水很急很深,我们拿衣服是为了让他上岸,免得遇到危险。崔小武和他母亲现在在哪儿?我们跟您过去解释。”她也不说具体是谁拿的衣服,只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说清楚。
崔行蓉、孟子约他们一听崔行初话里说的都是“我们”,这下子人人有份,集体作战,不用争着揽过了,便住了口看向崔瞻。
崔瞻方才已经被这么多孩子围着嚷得头大,听了女儿的话明白了事情大概,赶忙抓住众人安静下来的空当,接上崔行初的话道:“好,好,崔小武和他母亲正在你母亲那呢,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他前面走了两步又回头,想着方才几人鬼哭狼嚎的画面,觉得还是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四叔听明白了,你们是怕崔小武遇到危险才拿的衣服,你们都是好孩子。待会儿崔小武要是领情就算了,要是不领情,四叔也不罚你们。”
崔行蓉几人脸上一喜。
崔瞻再接再厉道:“四叔也兜着,不让你们父母罚你们。”
众人看他的眼神立刻升级成了星星眼。
崔瞻心满意足地点头,开玩笑,当年本人可是方圆五里的孩子王,今天宝刀不老,十分之好。
“嫂子,你放心,一会儿我那双不孝儿女回来,我一定让他们给你家小武赔罪。”偏院正房里,谢氏正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崔小武的母亲。
崔小武坐在一边吃着点心,心说让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非得让你们长长记性。
崔小武的母亲长着一双吊梢眼,眉毛细长,看着就是个性子要强的,此时捏着帕子点在眼角,带着哭腔说道:“弟妹,要说你们刚回京城,我再怎么样也不该头回上门就是来告状的,实在是小武这孩子受了委屈,吓得在家里直哭,太让人心疼了。凭什么一句话就不让我家小武在湖子里面玩啊?族学附近的湖子是府上开的吗?弟妹,你说,那湖是府上的吗?”
谢氏当然一个劲儿摇头:“肯定不是府上的,谁都能游得。”
崔小武的母亲听了她的话更来劲儿了:“既然不是府上的,为什么行达他们几个偏不许小武游啊?这不就是欺负人吗!噢,对了,行达他们还威胁小武说,他要是这几天再敢继续在湖里面游泳不上来,就要将小武的衣服拿走,让小武光着屁股回家,还说要喊来全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出来追着看!”
“你听听,这么损的招儿,哪像是半大孩子能想出来的?我听小武一说气得肝都疼了,是,府上是族里的宗支,可也不能仗势欺人,欺负我们旁支吧?往上数往下看,谁还不是姓崔的!”
谢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嫂子,你别生气、别生气啊,我家老爷已经去叫了那几个孩子,一会儿回来就让他们给小武赔罪。”
崔瞻带着崔行初、崔行达几人站在门口偷听了片刻,给了几人一个“你们看吧”的眼神,才故意咳嗽了两声,走了进来。
见众人进了屋,崔小武的母亲斜着眼往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凉凉地开口道:“小武,你跟你族叔族婶指指,到底是哪个要拿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