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初一手扶帷帽,一手拎裙摆,看准了鞠球飞来的方向大腿一接一撤,脚尖轻巧一勾,滴溜乱转的鞠球就稳稳地停在了她脚踝、脚面的夹角处。
孟子约已经快把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酒楼里的其他人见一个小姑娘有模有样地表演了一个单足定鞠,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崔行初接住鞠球之后,又用膝盖和脚面颠了个十来下,秀了一把大学一学期足球课上练出的技术,赶紧见好就收,这鞠秋和后世足球的质感还是很不一样的,别一会儿颠地上丢人了。
她单手托着鞠球道:“蹴鞠最重公平较量,也讲个愿赌服输,胜方有奖,负方有罚。小女方才见几位为一篇文章略有争执,一时心有所感,有一个想法,不如将锦绣文章作为奖品,以一场比赛定归属,待日后传出去也是少年儿郎之间竞赛夺文的一件风流雅事。”
崔行初的心里话是,雅不雅的她不在乎,反正他哥不能被强迫着写什么文章。
她见霍啸业几人似是在犹豫,又加了把火:“掌柜的~”
被挤到角落里的酒楼掌柜忽然听到中间那个小姑娘叫自己,连忙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答应道:“诶,小姐有什么吩咐?”
崔行初冲他笑了笑:“这悦宾楼可坐多少客人?”
掌柜的不知道她怎么问起这个,只如实答道:“悦宾楼一共三层,若大厅和雅间都坐满,可坐两百五十余人”
崔行初转向霍啸业他们:“今天悦宾楼几乎客满,按照掌柜的说的,现在只怕至少也有两百余人在场。人多嘴杂,今天的事说不定就传到长辈们耳朵去了,若是传出去意气争执,只怕为长辈们不喜,但若是传出去大家凭实力夺文,那是雅事一桩,想来长辈们是不会怪罪的。”
最后这句话,霍啸业听进去了。
霍府数日之后要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他爹郑重其事地给族里进学的晚辈都定了题目,要他们准备一篇文章供客人点评,他被分到的,就是方才对崔行达所说的题目“芒种”。
这黄衣小姑娘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文章若是被父亲知道是强迫别人代写的,只怕他必受责备。但若是这文章是他赢回来的战利品,那就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便是被问起来自己也有底气。
想到这,霍啸业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扔到了崔行达他们原来的桌子上:“好,就以比赛定个输赢,若是我赢了,三日之内我要在府上看到写好的文章,要是崔行达和孟子约赢了,桌上那块玉佩,就是你们的。”
崔行初见他终于吐口了,很高兴。霍啸业身后的钟营几人见他把随身玉佩拿了出来,面面相觑,都有些愣怔。
酒楼里的气氛却“轰”得一声更热闹了。
大家伙儿高兴啊,今天这顿饭吃得可真值,看了场吵架不说,接下来还能混上一场比赛,已经有好事的人开始客串指挥了:“附近那几张桌子往后撤了啊,腾地方,赶紧的!”
孟子约感觉脑袋不够用了,脸上风平浪静,嘴巴却在冲崔行达咬耳朵:“这是你妹妹没错吧?”
崔行达感觉帷帽下的崔行初冲自己做了个鬼脸,虽然他这会儿也有点晕,但还是稳稳地把胖硕的身躯转向孟子约,说道:“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