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想到那些死去的人,蓝硕心头一寒,打定主意,龟缩在此。
正在这时,他只听后脑风声响起,有身影突然而至。蓝硕一个闪步,躲过这致命一袭。
回头一望,一抹血红的衣裙映入眼前。
来人一身血红的新娘妆,白的脸,红的唇,长长的指甲,一身的煞气。
正是洪师伯的命尸——红玉。
据说,红玉生前是个美女,向她求婚的正派弟子如过江之鲫。可惜,她眼瞎,选了洪师伯。
洪师伯长相又丑又猥琐,但就是成功了。没办法,烈女怕缠男,这是流氓无赖追成美女的一个经典实例了。
可惜,红玉还是错看了人。最终,没有获得幸福,反而被辜负,成了红颜白骨,最后还被练成了命尸。
所有的不甘、怨愤、不满,让这具尸体变得狠厉非常。
据说,凡是穿着红衣而死的女鬼都是可怕的。更别说,这一身红到底的新娘装。
攻击力,彪悍十足。
利爪所到之处,俱是五道黑色的血痕,且冒出乌黑的血水。
好在蓝硕早有准备,之前就捏碎了一枚提速符,身法全部展开,把红玉的致命攻击全部躲了过去。
蓝硕一边躲闪,一边大吼一声:“洪老匹夫,还不出来见我?”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从浓雾中冲了出来。
这人满身是血,目光如痴如狂,嘴里发出“嗬嗬”之声。
听了蓝硕的呼唤,老头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疯狂大笑道:“咦西西西,洪老匹夫,哈哈哈,洪老匹夫”。
蓝硕见此,倍感迟疑。试探着又唤了几声:“洪师伯?你这是?”
那人兀自笑个不停,间或伸手抽自己一个耳刮子,或是重重扯下一撮自己的白发。
见此情形,蓝硕后知后觉反映过来。
洪师伯疯了!
正因为他疯了,才会指使命尸红玉,胡乱杀人。偏这命尸出自元婴居士,自己几个师弟如何能档?莫不是蓝硕的爷爷留给自己各种法宝神符,怎能活到现在?
当下,蓝硕胆气一壮,既已找到了源头,那就好办。总比之前,一个人担惊受怕强。
他立即从芥子袋中,仍出一样样的东西。有醒神花、有唤魂散、有归魄针……
目的只是一条,让洪师伯尽快回神。只要这元婴居士一好转,两人合力,定能找到出路。
没想到的是,蓝硕想的挺好。但他这些东西仍出去,就像泥牛入海。
那洪师伯哪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疯。
蓝硕咬了咬牙,他的提速符有限,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在女尸之手。而人一旦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再不忍耐。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个蓝色的玉环,玉身晶莹,入手温润,镀着一层蓝光。
蓝硕捏个法决,一声轻叱:“去”。就见那玉环一闪,留下一道长长的虚影,对着洪师伯的天灵盖就打下去。
那洪师伯,虽然人已是疯颠。上百载的道行,却不是白修的。一看蓝硕的法宝打来,立即施放了一个护身罩抵档。
没想到,这蓝环竟是个异宝,丝毫不受那护罩的影响,直接砸在了洪师伯的头上。
直砸得他眼冒金星,七窍流血。但疯子就是疯子,战斗的时候哪有理性可言,洪师伯忍着重伤的痛苦,吐出一口血雾,直奔蓝硕面门而去。
蓝硕能一击得手,全靠爷爷的算计,在出发之前,就悄悄把洪师伯的精血滴入蓝环内。爷爷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他们很信任此人,但世上的事岂会有绝对。
这元婴居士听话还好,不听话自有法子治他。但每个修士都有自己压箱底的手段,洪师伯的这口血雾,却是他偷偷修炼而成的一种攻击手段,从未在人前出过手。
这时候,他本人已经疯疯颠颠,自然不会再留手。
蓝硕被这口血雾喷个正着,只觉脸上又痛又痒,心中一寒,心知这东西只怕有剧毒。
当下立即远远退开。
那洪师伯被蓝环打中天灵盖,这一下正是垂死一击。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
那蓝硕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处,连用数种解毒之法,没有半点成效。
奇痒攻心,似乎连骨头缝里都痒出来。蓝硕忍不可忍之下,用力去抓。这一抓,居然就抓下了一大块带血的头皮。
“啊啊——”蓝硕大骇,吓得连退数步,委顿在地。却丝毫不能止住这奇毒的蔓延之势。
他张口惨呼:“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一边这么叫着,一边用手去抓身上的痒。只抓得全身鲜血淋漓,白肉翻滚。
蓝硕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用手去抓是引鸠止渴。但那奇痒实在是痛不可档,为了稍缓疼痛,却是不得不为。
越痒越抓,越抓越痛,蓝硕叫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可这里,死的死,疯的疯,唯一拥有行动力的命尸红玉,也在洪师伯停了呼吸之后,如断线的木偶一般,一头栽了下去。
蓝硕不知道在地上翻滚了多久,到处都是他抓出来的血肉。只是这番动作,随着鲜血的流逝,越来越小。
最后静止不动,已是停了呼吸。
蓝硕虽算不得美男子,但也算是中人之姿,一向最讲排场仪态。如今死状如此凄惨,只怕他自己也从未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