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买卖本是世间常事,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生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无论身边有谁在做你从没听说过的生意,都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因为,那人也仅仅只是为了谋生罢了,就如现在的都龙。
一身粗衣的他,再次看见夏绮莉的时候,落下的泪,竟然比平日里被人欺负时掉下的还要夸张,带夏绮莉往衙门走的两名家丁费尽力气拦阻着他,只为不让他随便接近要送进衙门里的女奴。
都龙哪里肯罢手,连摆卖的摊位也不要了,两条细细的胳膊纵是无力,也要试图推开拦在夏和他之间的人:“夏,你是不是夏?”
都龙兴奋地大喊,自从来到这个星石世界里,他每天的希望就是能够再见到夏绮莉,就连做梦的时候,也常会叫夏的名字,和他同屋,将他救回来的祁老爹跟他说,来到了星石,就再也不能出去,外间常世的事情,希望他能够忘记的一干二净,不要过多去念想,否则既虚耗了光阴,又不能让自己快活。
可他偏偏不信,他不信没有人可以出去,更不信此生再也见不到那个在这世上除了父母,唯一深深住在心里的女孩。
这个大陆强者为尊,像他这样毫无源力的弱者,只有被轻蔑和欺辱的份,小时候村子里的大人孩子们就总是在嘲笑戏弄他,可当山野间一起奔跑的小孩们随着年岁渐长,就连最后一个带点痴傻的孩子,也在十岁时考进了澜之城柔园,他才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孤独。
说老实话,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有的时候他觉得,宁愿早早死了,也不想承受这种毫无希望的孤独生活。
二月间,那个男人的出现,可以说是他人生最璀璨的转折点——
寒消春归的早晨,雾色迷蒙,其他人家放冬假回来的孩子们仍在暖炕上睡得正酣,年满十七的都龙却已经从云翼边境平乡大屿村的石井里挑着两桶满满的水,走在村里颠簸不平的石子路上。
道路很滑,几乎是踩一步就得顿一下,不走的话,又随时可能因寒霜再凝而滑倒,他吃力地在慢慢走着,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想快不能快,想慢却又慢不得的速度。
眼看已经快走到家门前,忽然,薄雾之中有光斑闪烁,他本来已经走得很小心了,可是那光斑的速度实在太快,没等他定睛看清楚,光斑就已经飞跃到他身后,一口气将他背后的东西打得鲜血飞溅。
都龙从来没有见过的降魔场面开始上演,光斑飞来的方向,一个头戴深色针织帽,身穿米色薄棉衣的男人紧跟着飞窜出来,和那隐藏在雾中,似乎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东西斗在一处。
他虽然见少识窄,却也听过这片大陆上,到处都存在着危险的生物,比如,当阳光终于刺穿了这个小山村中的雾气,米色中年男子的身影就和一只看起来约有三层小楼高,满身火红色的长脚蜘蛛缠斗在一处。
那只蜘蛛脑袋上一共五只眼睛,每只都泛着荧荧绿光,火红的皮色下,大大小小黑色斑点遍布其间,浑身上下都披着一层稀拉长毛,远远看去,让他禁不住地颤抖。
最后,当然是中年男人技高一筹,将那只蜘蛛用“火云钉”焚烧成灰,眼看着那只本就像火一样的蜘蛛,在被火红的云钉围困之时,竟然冲着他发出凄厉的吱吱声,仿佛在向他求救一般,他觉得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在心中某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