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宇眉头一皱:“锦熹王?”这个称呼是殷承宇回京这几日听人们讨论最多的一个名字,虽然他平素最看不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王爷世子,可是萧沅昊此人他还算识得。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嫡孙,这个小皇孙打小就备受关注,尤其还未到弱冠之年,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对他封王开府,这是何等的器重和殊荣。若是一般人遇到皇室中人自然是敬畏三分,可他殷承宇可不见得也会如此屈膝于区区一个皇孙。
“就算是锦熹王府的马车,那又如何?”殷承宇冷声说道。
璎珞心底轻笑,这殷承宇果然是一个头脑简单又无畏无惧的莽夫,嘴上却继续慢条斯理道:“殷将军若是不愿负责,不如索性就将事情闹得再大些,等京兆尹大人将此事报到上面去,御史们再上书,就说:明武将军当街无故行凶,藐视皇家,恃宠而骄,无法无天。到时候天子一怒,恐怕殷将军这几年都不能带兵,只能在将军府中闭门思过了呢。”说完,璎珞轻轻的笑了,她的笑容很温婉、很和气、甚至带了一丝明媚,好像从她口中说出的是一篇辞藻华美的诗文,而不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殷承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能带兵还要被困在这乏味至极如死水一般的京都城里,这是他听到的最残忍的威胁!现在回来只不过是短短数日,他几乎都要憋的发疯,更别说是几个月,几年了。
思及此,殷承宇眼底闪过一道扭曲的阴影,想要发怒,却被后面的亲卫劝了住,“将军,不要中计,大局为重。”
殷承宇深吸一口气,也终于意识到今日算是碰上了一个难缠的狠角色。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你说,要本将军怎么做?”
璎珞眨了眨眼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管怎样,弄坏了东西就要赔,这马车的修缮费用和我这几个护卫兄弟的诊金汤药费以及误工费用,我粗略估计了下,就算做一千两吧,殷将军可有异议?”
殷承宇听到这个数字,一时也有些哑了。“一千两,你当我是冤大头吗?”忍不住恼怒道。
璎珞轻轻一笑,“锦熹王府这辆马车,车身木料都是用最好的香木打造,领头的马匹是从大宛引进的良驹,还有这些护卫更是忠心耿耿的忠义之士,如今车身受损宝马受惊护卫重伤,话说这一千两都是少算了呢。而且,这谁人不知殷府刚被陛下封了不少的赏赐,区区一千两,换将军一个清白自由身,小女子觉得划算的很呢。”
殷承宇怒气冲冲地望着她,“好,一千两就一千两。”说罢,他伸手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手指捏住一角狠狠的丢在了璎珞的面前。
一千两,足够一大家子普通老百姓过上两年胡吃海喝的富裕日子,虽然殷府家底丰厚压根不会在意这点钱,但兀自掏出一千两还是会引起众人的侧目。
璎珞垂眸轻轻瞥了一眼落在积雪半融的雪地上的那两张银票,并没有立刻弯腰去捡。“还有,请殷将军亲口向我的护卫道歉!”璎珞唇畔的笑意很淡,但眸子却已慢慢笼上一层轻霜。
璎珞此举虽说无异于虎口拔牙,但是看到成勇为了护她尊严而伤成那样,也不能任由凶手就此作无事人一样逃脱惩罚。赔偿金加一句道歉,就当是给这个狂妄无礼的莽夫一点小小的教训了。
“你说什么?!”殷承宇面色一变,额头上的青筋已然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