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观众的注意力,都被赛场一侧血腥而刺激的一幕吸引住了,真正看到赛场中央的余南南和唐景恒的人,反而极少。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才没有让人感到奇怪。
在旁边地崩山塌般的哀嚎和欢呼声中,余南南终于抬起头,对上了唐景恒的眼睛。她的眼中再没有了那种轻蔑和傲然,而是像一只被猎人捉住的小鹿一般,充满惶恐与迷茫。
余南南的嗓子像是刀割过一般生疼,泛起淡淡的铁锈味。她的眼球也干涩不堪。可是,她还是轻声地缓缓开口:“我道歉。”
唐景恒的唇角翘了起来,眸子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一般看不出情绪。可是明明是那么俊朗的脸、那么柔和的笑,余南南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温柔地开口,声音温和如水,背后的内容却冷硬如刀:“晚了。”
“那我退赛!”余南南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冷静瞬间分崩离析。她的声音中带着悲伤,带着绝望,甚至带着乞求,乞求唐景恒停止对她良心的折磨。
“也好。”唐景恒点点头,“这样的话,‘惩罚’就可以早点开始了。”
说话间,他看着余南南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从发丝到脚趾都紧绷着的身体也松懈下来;可是当自己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余南南挂上笑意的眼睛猛地变了神色,就像一个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愤怒、无助。
余南南真的仿佛掉进陷阱的小兽一样,进退无门:这场仗,不管她是胜是负,是退赛还是低声下气地请求原谅,最后都只有一个结果--有本不该死的人,因为她,以最残忍最没有尊严的方式死去。
前有猛虎,后有恶狼,水中潜伏着鳄鱼,空中盘旋着鹰鹫--她陷入死局了。
唐景恒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余南南的情绪像是提线玩偶一般任自己操纵。她被逼到了极点,清亮的眸子直直地向远处望去,却没有任何聚焦。他抱起双臂,满意地欣赏着余南南少见的、由他亲手创造的脆弱,心里想着:该提些什么要求,让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去做呢?
突然,唐景恒发现,事情开始出现了自己没有预料的方向--余南南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一样,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片刻以后,她猛地重新睁开眼睛,晶亮的瞳孔像是水洗过一般,再不见方才脆弱的矫柔寡断。
“开始吧。”余南南转身走向站在不远处的精神力攻击师,声音铮铮地散在风里,像是对判官和攻击师的提醒,又像是给唐景恒最后的答复。
唐景恒微愣了一瞬,不禁失笑:他倒要看看,在自己设计如此周密的情况下,这个余南南能怎么翻天!
这时,场上囚犯的暴乱已经基本被平定了。笼子中再没有狂吼着想要反抗的人,只有血洗过一样的人互相堆叠着躺在笼底,偶尔传出一声妇人忍不住的啜泣。因此,观众的注意力立刻被余南南的吸引住了。这时,没有人真正在意比赛的过程或者结果,所有人都像是红了眼的兽,一心期待着结束后的屠杀狂欢。
但是,当场上寂静下来的时候,观众们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余南南吸引住了目光。她还没有完全长开,身量不高,但是瘦削的身体竟给人一种她身材颀长的错觉。她就这样不悲不喜、不慌不怒地走向精神攻击师,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攻击师开始进攻余南南的内心之前,她要先写下自己内心的数字,把纸条放在场上的一个匣子中。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接触这个匣子。然后,余南南进入了放置着柜子的二次次生界,将匕首也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