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么了?”还是很轻柔的声音。
“没事。”
唐希连头也不想抬,只想安静的,一个人的,剪扣子。
王佳音不想呆在这个房间里了,到处都是难闻的气味,可把人熏死了。
她飘到了老人家的房里,老人家正坐在摇椅上,睁着眼睛,目视着远方。
没有眼泪,但眼神浑浊。
她走到了老人家的面前,看不下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佳音想象不到白发人的苦闷。
即使她已经看惯了生死。
“啊啊,所以我最讨厌去这些有人过世的地方了,”王佳音走到了阳台。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不会流动了,憋着呢。
又花了个把小时,衣服,遗物都整理好了。
“累了吧?”姑姑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坐着休息一下。”
“不累,”表姐先回答了一句,摩擦着双手,甩了甩。
“手怎么了?”姑姑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我看看。”
“没,就是衣服太厚,剪得太用力了,手搓红了。”
“哎呦天內,你也不注意点。”姑姑赶忙找出了医药箱,拿出了创口贴,贴在了上面。
好吵啊。
好累啊。
唐希把整个头埋进了双臂,她不想听到任何人的谈话。
她现在一点都不难过,只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浑身发软。
她只想趴着。
别有人和她交流。
别和她说话。
别让外界干扰她。
她好累。
唐希半趴在桌上,长发包裹住她,只有两只手露在外面。
大拇指的关节,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的指甲下面都是一圈圈的红痕。
用力过猛的迹象。
王佳音回到房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唐母在外面收拾,姑姑与表姐在嘘寒问暖。
唐希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
“啧。”王佳音走向了唐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轻轻拍打着那傻姑娘的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哄孩子睡觉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打。
楚析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啊,王佳音撑着个脑袋想到。
“妹妹,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表姐的声音在头顶突然响起。
为什么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
唐希抬起了头,一直闷在狭小的空间里,脸因为轻度的缺氧有些泛红,额头还有被压着的痕迹,“没事,我就趴一下。”
“坚强点。”表姐好像洞察了一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才该坚强点。”
王佳音在旁边浑身不自在,可除了唐希又没人看得到她,她只能自己憋着。
都憋了一个下午了。
快到饭点的时候,唐父才打了个电话回来,叫家里的人出来吃顿饭,顺便商量商量之后的事项。
“你来点菜,”唐父把菜单递给了表姐,“想吃什么都行。”
“我不想点,”轻柔的声音变得虚弱,“你们点吧。我没胃口。”
“你点。”长辈都推脱着让表姐点菜。
唐希默不作声。
唐母推了推唐希的手。
“你点吧,”唐希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的姐姐,“点些爱吃的,你爸爸不想看到你这样。”
表姐沉默了片刻,拿起了菜单。
黑椒羊排,咕噜肉,糯香排骨,回锅肉……
没一会儿菜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