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楚泽刚下早朝,孝纯太后便借着凤体违和的幌子将他召去了坤和宫,絮叨了半天家常,忽然话锋一转提起了太皇太后,说再过个把月便是她老人家冥诞,去年因宫里诸事繁多便没顾得上,今年无论如何也要给办上一办。
“母后统领后宫,此事但凭母后做主!”
雍楚泽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想,不过一件平常之事让王志通报一声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想必事情没这么简单。而孝纯太后接下来的话,果不出他所料。
“太皇太后生前最疼爱广平王了,想想那孩子出宫也有五六年了吧,若是让他回来主持冥诞祭祀,太皇太后在天之灵一定会开心的,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孝纯太后脸上如和煦春风,但绵里藏针是她惯用伎俩,雍楚泽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回道:
“雍楚泓已贬为庶人乃戴罪之身!担当祭祀重任怕有不妥......”
“诶!孝恭谋反时泓儿年纪尚小,将他逐出宫也是为了平息众怒,其实哀家心里是十分不忍的……他毕竟也是皇家子嗣,先帝血脉,如今时过境迁,若还让他继续流落在外受苦,日后到了两位先帝跟前,哀家该如何交代啊……”孝纯太后说着说着,竟掩面抽泣起来。
看她那副哀伤动容的模样,不明就里之人还真以为她是心疼子嗣,而清楚实情的人就会知道,不过是狐狸眼泪而已!
想当初,正是这位太后,强烈要求斩草除根处死广平王,若不是朝野上下一致求情,雍楚泓怎可能全身而退?现如今又要大发善心将其接回?难不成真是年纪大了心也跟着变宽了?雍楚泽摇了摇头,这绝无可能!
虽不知太后要接回广平王究竟有何目的?但前些日子才因为戎狄之事忤逆了她,此事再反对只怕不妥,想那广平王无权无势,就算接回宫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暂且由着他们吧!
雍楚泽权衡一番后,只得遂了太后心愿,恭敬答道:“母后仁德,对皇家子嗣一视同仁,儿臣岂能不遵,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见皇帝答应,孝纯太后这才破涕为笑,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祭礼之事,雍楚泽才起身离开回到御书房,急忙召见恭亲王商量对策。
得知太后要召回广平王,雍楚淮想起当年孝纯太后是如何一步步将雍楚泽摆弄登上帝位的,不禁隐隐担心起来,太后莫不是又想故技重施?
雍楚泽也想到这一层,这不是不可能,他们一定是觉得自己不好把控了,所以又起了谋逆之心!
“可恶!”雍楚泽捏紧拳头狠狠砸在书案上。
“皇上勿忧,眼下您必须尽快取得南诏和戎狄的支持,有了他们做后盾,太后势必不敢贸然行动!”
雍楚泽点了点头,他深知联姻是快速结盟的有效途径,所以他给了纳兰回雪一个无比尊贵的身份,同时也营造出贵妃专宠的架势,而对戎狄,雍楚泽也早有盘算,在送去戎狄的国书里他特意邀请了鲁尔泰的女儿葁维公主,如果能求娶公主,戎狄必将成为自己的坚实后盾,届时南有南诏,北有戎狄,何止太后不敢轻举妄动,就连那蜀国也必然不敢造次!
二人商量完正事,喝茶闲聊时,雍楚淮忽然问道:“皇上可还记得前卫尉卿关山关老将军?”
雍楚泽沉思了一会儿,欣喜问:“可是那位十四岁就掌帅印,澜沧江一役,以少胜多一举成名的关山将军?”
雍楚淮点了点头:“没错,关老将军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只可惜他死后,关家也没落了,唯一的儿子关梁,如今还落草为寇......”
自己登基之前,关家便没落好些年了,雍楚泽虽有心扶持忠良,怎奈手中并无实权,现在听闻关家后人从忠臣良将变成了贼寇盗匪,不免唏嘘起来,感叹将门无犬子,若是能为自己所用,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