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想法如此天真的谢承,谢萱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都白说了,真是不知道这二人是如何当上尚书令和吏部侍郎的,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清楚?还是因为身在局中,所以被蒙上了双眼?
谢萱长吁一口气,又端起茶杯啜了几口,才继续道:“侯申是谁?难道大伯和爹不知道吗!他是羯族人,是北方蛮人,若他讲究礼仪之道,难道求婚会被拒?会叛乱?”
“若侯申成功,以他对我们的仇怨,足以给谢家带来灭族之祸。世家们毕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是侯申的屠刀落下,难道大伯和爹以为,谢家能逃的掉,能避得开?能以微言大义说动侯申,让他因为世家的威望而对谢家网开一面?”
“恕萱儿直言,他会当我们都是那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到时,他想怎么折磨我们都随他们,我们这些不掌兵权的士子们,在侯申眼中,一文不值!”
“这个道理,难道大伯和爹不明白吗?谢家这么大的劫难摆在眼前,你们还能是视而不见吗!”
谢萱话已说完,叹口气,看着已经空了茶杯,起身去旁边拿来茶壶,倒了一杯,看着谢承和谢访还满的杯子,她便未往其中添茶水,将茶具放好后,一脸平静的坐下,默默的看着二人。
“萱儿,你……真的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二人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
他们已经在心中默认,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可能真的如谢萱所说,谢家,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承才缓缓开口:“但究竟如何,我们还是要派人去探查一番,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是的,陛下那里,奏章也要备下,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陛下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不枉为人臣。”谢访接话。
“萱儿,天色不早了,你且先回去休息,我和你爹要熬夜写这份奏章,你就不用在这里陪我们了。”
谢萱点头,行了跪拜礼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不指望谢承和谢访会一下子就将谢家举家迁移,这是大事,还好,现在还有时间让他们好好商量,必要的时候,她会亮出一张她的底牌,来帮助谢家老小,安全度过这段流血时期。
谢家的人,一波一波的派出去,却没有一个回来,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递出来。谢承和谢访的额头一天皱的比一天深,整日茶饭不思,给梁武帝写的奏章也被他轻描淡写的忽视掉了,二人更受到了其他朝臣的嘲笑,说他二人是杞人忧天,一个侯申能翻出什么浪来。
这让谢承和谢访越回想谢萱的话,越觉得有道理。他二人整日担忧思虑,而谢萱说过这话之后,仿佛没事人一样,该进宫进宫,该出去玩出去玩,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但谢府的气氛因为二人,而显得乌云密布,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让在建康的谢家上下极是忧虑,府上人竟没一个笑颜,与谢萱形成了莫大的反差。
谢承和谢访急的团团转,索性跟梁武帝告假,一起在府中商量对策,想了几天,却发现他二人束手无策,即使将谢家举家搬迁,又搬去哪里?
二人将谢萱喊来,还未开口,就见谢萱整个人跪趴在地上,看的二人是一头雾水,忙问:怎么了。
“回禀大伯,爹爹,萱儿在帮二伯管理田庄的时候,私自挪用了田庄的所收的钱财,将这些钱财在江夏郡、南郡、蜀郡、河南郡、邺城和长安城等几处购置了大宅子,萱儿知道私挪钱银是大罪,求大伯和爹爹惩罚。”说着,谢萱的头就磕了下去。
谢承和谢访一听,大喜,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没想到谢萱就送来了这么大的惊喜。二人来不及怪罪谢萱,反而细细询问了宅邸的情况和有无下人看守,如何去往。谢萱均一一照实说了。
这二人听完,更是一扫这段时间的烦闷,登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