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下班的时间到了,淑妍走出办公大楼,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见汽车喇叭声响了一下,淑妍本能地回过头去,看见朱弘达摇下车窗,向她招了招手。
淑妍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站长,你找我有事?”
“上车吧。”朱弘达把车门打开。
淑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快上车吧,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想让大家都看着你吗?”朱弘达提醒淑妍。
淑妍朝四周望了望,果然,下班时间到了,大家纷纷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她这样站在站长的车前,跟车里的人说话确实是挺引人注目的。
淑妍无奈地上了车:“不是说好了,就一次吗?”
“接和送加起来算是一次,早上接你来算是半次,现在送你回去也算是半次,这一来一回才是完整的一次。”朱弘达煞有介事地跟淑妍解释。
“弘达,我觉得你现在的脸皮还真是厚诶。似乎已经达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淑妍不知道该如何制止朱弘达的纠缠。
“脸皮不厚怎么能做到我现在这个位置,淑娴,你就踏踏实实地让我做你的护花使者吧。”朱弘达非但不生气,反而很享受淑妍的这番责骂。
淑妍默不作声。
“开车。”朱弘达吩咐司机。
黑色的别克车驶出了保密局上海站,远处,谭敬廷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昱霖从窗口看见朱弘达满面笑容地拉着淑妍的手一起走进了吉祥里的弄堂。朱弘达和淑妍一起上楼,然后在楼梯口分手。
淑妍一进门,就把昱霖拉到一旁,低声地说:“现在这个朱弘达盯我盯得很紧,早上非要送我去上班,晚上非要送我回家。我该怎么办?”
“看来,这个朱弘达已经触碰了我作为你丈夫的底线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才是我应有的反应。”昱霖准备转守为攻,主动挑战朱弘达,也许能够让他跟淑妍保存些距离。
朱弘达走进东厢房,吹着口哨,解开领带,忽然听见西厢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随即听见欧阳夫妇大声吵架的声音,这声音把18号上下都惊动了。
“你以为我眼睛瞎了,我不知道那个东厢房想要打你什么主意?”昱霖高声叫喊着。
“我问心无愧,欧阳锐,你不要没事找事!”淑妍立马还击。
“到底有没有事,你最清楚!以前没生孩子前,亭子间的薛太太就叫我要注意你,我总是往好了想,真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昱霖开始翻旧账,扣帽子,让吵架的烈度升级。而且还指名道姓把薛太太抬了出来,表示自己所说的言之有据。
“你放尊重点,谁水性杨花啦?他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人家跟我们又是邻居,一起上下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淑妍开始反驳,为自己辩解,表明自己的无奈和清白。
“一起上下班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该一起手拉手逛公园了吧,一起手拉手看电影了吧,你们还想一起干什么?”昱霖步步紧逼,言辞犀利,毫不退让。
“你血口喷人,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淑妍无言以对,只能以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又是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楼下的杜太太和薛太太都跑了上来劝架。
“欧阳太太,欧阳先生,那开开门,勿要吵了,勿要吵了,事体总能够讲清爽呃呀。”杜太太用力拍打西厢房的房门。
昱霖把门打开,杜太太和薛太太一起走进屋子,看见淑妍正伏在餐桌上委屈地哭泣着,连忙上前劝说。
“啊呀,勿要哭了,勿要哭了,欧阳太太,阿拉都了解侬呃,侬哪能可能跟其他男人搞七捻三啦?勿要哭,勿要哭,眼睛要哭肿呃呀。”杜太太连忙劝慰淑妍。
“要我讲,是迭个人太拎勿清。”薛太太指了指东厢房:“世界上有噶喜多女人,就偏偏要勾搭人家有夫之妇,格是缺德,人家好好呃一家人家差点要给伊拆散忒来。”
朱弘达在东厢房里听见薛太太对自己的指责,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紧握拳头。
“侬声音轻一点,勿要给人家听到,人家现在手握生杀大权,侬当心人家寻侬吼死。”杜太太提醒薛太太说话不要太不顾忌,以免惹祸上身。
“我怕啥,我一个做娘姨呃,光脚不怕穿鞋子呃,伊能拿我哪能?公道自在人心,我吴根妹从来就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欢喜讲公道闲话。”杜太太的好言相劝非但没能制止住薛太太,反而更激起薛太太的一颗正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