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学谦见陆昱霖一脸好奇,哈哈一笑:“谭敬廷,伊也是阿拉黄埔军校呃老同学嘛。”
昱霖一听说谭敬廷的名字,浑身打了个激灵:“你是说,谭敬廷也在跟你们一起做生意?他现在在干什么?”
“伊呀,现在已经是禁烟督察委员会呃特派专员。伊老早在我表兄呃手底下当个副处,现在已经是我表兄呃顶头上司了,我听我表兄讲,当初伊是个愣头青,官场呃一套他是一窍不通,还是我表兄不断点拨才开了窍,没想到,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谭敬廷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手段比我表兄狠多了。现在我表兄都得看伊呃脸色做事体。”
“他现在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以前在军校里,他可是一个厚道人。”昱霖觉得从杜学谦嘴里听到的谭敬廷跟他所了解的谭敬廷简直是判若两人。
“厚道?今非昔比了,人是会变呃,侬是没看见过伊诶种颐指气使呃样子。”杜学谦冷笑了一声,一脸耿耿于怀,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谭敬廷会变成你说的这个模样,要不,下次你带我去见识见识?”昱霖无法认同杜学谦对谭敬廷的印象。
“好,我讲呃侬不相信,格能,过几天我又要去重庆了,我带侬一道去,看看阿拉呃格位老同学是不是侬心目中呃厚道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定了,下次你去重庆时,带上我。”昱霖对谭敬廷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未经组织批准,就自说自话决定要去重庆见一见谭敬廷。
“好,一言为定。”杜学谦爽气地答应了。
杜太太穿着一身婚纱,走上楼来:“阿杜,侬看,我好看伐?”
杜太太在杜学谦面前转了一圈,杜学谦的眼睛都直了。
“丽萍啊,格是侬伐?我哪能觉得侬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是不是变得漂亮了?”
“变妖了。”
“去侬呃,讲伐讲伐就豁边了喏,快点下去,阿拉补拍一张结婚照。”
“好好好,我马上下来,丽萍啊,侬不晓得,格位欧阳先生是我老早在黄埔军校呃同学,侬讲巧伐,伊居然就住了阿拉楼上。”
“啊?嘎巧呃事体阿有啊?真呃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真没想到,欧阳太太就是侬夫人,诶天欧阳太太三言两语就阻止了何三爷杀人,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伊是侬太太,真呃是女中豪杰。“
“杜先生,侬又来了,啥个女中豪杰,当时我也是吓得来,手心里都是汗。“
“个么,迭能,阿杜,等一歇,阿拉请欧阳夫妻两个到王宝和去吃一顿,也算阿拉谢谢伊拉。”
“好呃,老同学,今朝我挺张,拍好照片就去。阿拉两个人不醉不归。”
昱霖带着杜学谦和杜太太来到了摄影室,在昱霖的指导下完成了婚纱照的拍摄,随后昱霖又给杜太太单独拍了好几张肖像照。
“等过几天我修好片子就给你们送上门来。”
“不急,不急。凑侬有空呃晨光。”
杜太太换好衣服,挽着杜学谦的臂弯:“欧阳先生,欧阳太太,走,阿拉一道去王宝和搓一顿。”
“好好好,马上去,虎仔,看好店啊。”
“知道了,老板。”
四人在王宝和酒家觥筹交错,把酒言欢,杜学谦喝得酩酊大醉,陆昱霖也喝得烂醉不醒,最后还是淑娴叫了两辆黄包车,四人才一起回到了吉祥里。
回到西厢房,昱霖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浑身乏力,一阵反胃,连忙跑到浴室里呕吐不止。
淑娴连忙泡了一杯浓茶给昱霖醒酒。
“昱霖,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一下子喝这么多酒,幸亏没有酒后失言,否则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昱霖酒醒了,他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恼不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听杜学谦说谭敬廷,我的谭大哥变成了一个我想都想不到的利欲熏心,唯利是图的人,心里堵得慌,所以我一时控制不住我自己,就多喝了几杯。”
淑娴帮昱霖撸了撸胸口:“我知道,你跟谭大哥的感情不一般,你们是真正的生死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