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开双目时,眼中所见,是由一座高大的阁楼。
阁楼无门亦无窗,墙壁犹如白玉般光滑皎洁,青石铺就的地板上一尘不染,楼顶镶嵌的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滑,将此地渲染上一种朦胧的色彩。
在阁楼的四周,则树立着一个又一个书架,上面稀稀落落的摆着一些其貌不扬的东西。
在其中既有和杨洋手中一样的小剑,也有略显陈旧的书卷,有仿若砖石般的大印,同样也有着小到微不可觉的佛珠。
但是更多的则是光靠言语很难形容,虽然做工粗糙,可奇奇怪怪形状皆不相同的各种诡异玩意。
某人还从其中看到了一个明显是由人工所仿造的头骨——上面还挂着未曾撕下的大减价标签…
“这是…哪里?”一同进来的沫儿突然像只受惊的考拉一般,一边哆嗦着,一边畏首畏尾的躲藏在杨洋身后。“我感觉….好恐怖,杨,杨大人,我们出去好不好…”
“当年远征此位面,总共二百三十四个仙侠之人的埋骨之所,为了考究进入的继承者,其中还有设有大型幻境,所有的景象会根据观察者的认知而改变——不过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居然吓成这样?”
“深,深到令人恶心的黑暗….一层薄薄却若隐若现的浓雾….还有,还有无数凌乱拼接到一起的肢体…..”
“抗拒反应?呵,看来你终究与仙家无缘啊。”犹如早已知晓这种情况一般,杨洋若有所思的膘了一眼颤栗不已的少女——不过他在想了想后,还是把一同传送过来的小剑塞到对方的手里。“现在呢?你还能看到那些景色了吗?”
“现在,现在看不到了…但周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您以外见不到任何东西…”
“那就好。”杨洋安慰性的拍了拍沫儿的肩膀,然后转头又望向那一片书架——在不知何时起,上面陈列的物品已经变得有些透明,就像是正逐渐出此界消失一般。
“我去,忘了这里还限定时间了!”突然想起这个场景属性的某人顾不得再安抚少女,直接大步的向着那个早已选定好的东西奔去。
——然而衣角处却突然被一股突然而来的力道所扯住。
回头望去,发现少女正泫然欲泣的扯着他的衣角,死活都不肯放手。
杨洋刚想说什么,但是他却突然看到那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疤,以及一脸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的恐惧与害怕之意。
这是何等的相似……
突然想到什么的杨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任何训斥的声音,最终他也只是轻轻把少女的手拉开,然后单手抚上对方的头顶。
“听着,我知道你在这一段时间肯定承受了很多的痛苦与折磨——这从你所见的幻境就能看出来,但是别担心。”杨洋看着似曾相识的女孩,尽所能温柔的说着。“相信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抛弃你,而且我也可以向你保证,虽然我不能做出牺牲自己去救你的事情,但是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绝对会带你走出这个鬼地方。”
在犹豫了一下后,他又继续说道。“向卡沙起誓。”
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着身体的少女才骤然放松,紧接着,她就像是脱力一般,摇摇晃晃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杨洋沉默无言的看了几秒近乎瘫成一团的沫儿——在对方的眼里,还满是被抛弃的小动物一般的可怜之意——然后微不可觉的叹息一声,再度转身向着目标走去。
那是一颗十分不起眼的小珠子,就立在最左侧柜子的正中央,既无亮丽的光华也无剔透的表面,整个东西就如同路边摊一块钱一个的劣质装饰品一般,处处都透漏着一种卢瑟之感。
但是看着这个平淡无奇,甚至有些普通过头的小东西,杨洋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久违了,师傅。”
手指触及,紧接着,天旋地转。
回顾四周,无论是精美的阁楼还是陈列的书柜,都已经统统不见踪影,就连身旁的沫儿都已然消失无踪。
此刻身处的,是一个山洞。
洞口早已经被一块巨石所堵住,但是洞中却明亮如白昼——鲛人油所点燃的灯火千年不灭,在洞壁上镶嵌着的数十个照明物品同样也让这里时刻都保持着明亮——那可不是杨洋顺来的廉价照明石,而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如斗般巨大的明珠。
但是这些都没有吸引杨洋的注意力。
在进入以后,他所望的就只有一个方向。
——在洞的最深处,一具骸骨正平躺在哪里。
准确点说,应该说非常‘搞笑’的平躺在哪里。
说起来虽然可能有些奇怪和不敬,但是那局骸骨的姿势却的的确确的给人一种怪诞之意,纵使他的样子总体看起来并不怎么奇怪,头骨上的表情也一点也不滑稽,但是就给人一种感觉,仿佛这个家伙…..
——并不是在这里死去,而只是舒适的躺在地上,优哉游哉的,漫不经心的看着一场光怪陆离的大戏。
“我说你啊。”虽然明知对方早就逝去多年,但是杨洋还是笑着打着招呼。“时隔多年,你老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放荡不羁啊。“
——在这个南二岗子…..圣人埋骨之地中,虽然就职的就只有一个职业,但是根据所选的传承不同,每个人都会开启一条独立的任务线,奖励说不上有多好,不过却有着足够饱满和波澜壮阔剧情,追随着传承的足迹,让就职者彻底明晓自己‘师傅’的一生。
而在这个游戏中沉迷多年杨洋自然也早就把自己的那条任务线给完成了,所以纵使从未相见,但他也无比熟悉躺在这里的家伙。
“我问你,你从何处而来?”
就在杨洋回忆以前的时候,空无一者的山洞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平淡,无奇,就仿若一个泱泱人海中的路人甲,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可以称得上是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