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乞丐从小巷子深处跑出来,蹲在花如雪身边,摸了摸她的鼻子:“大哥是个活的!还有气儿!怎么办啊?”
紧接着,一个比他年纪稍大些的男孩儿也跑了过来:“我看看。”男孩儿脏兮兮的黑手扒开花如雪的头发,探探鼻息,紧接着摸了摸她身上的温度:“快抬回去!还有救!再晚她就死了!”
花如雪这段子日长途跋涉,又身受重伤,轻的就像是没有没有骨头一样。两个半大男孩儿抬着他,飞奔着就跑回了小巷子深处一个废弃的小院里。
院子里还有很多这般大的小乞丐,一见他们抬了个人回来,二话不说,立刻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找药的找药,煮饭的煮饭……没有一个人闲下来。
“快找上次剩下的金疮药来!”男孩儿显然是这个院子里所以小乞丐的大哥,把花如雪放在床上之后就吩咐其他的小乞丐去取药。他看得出来,花如雪身上这个是刀伤,而且已经化脓了,再不处理,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药取来了,屋里的炭火也烧得正旺,男孩儿没有犹豫,一把撕开花如雪身上的衣服,突然一下子红了脸颊。这是个姑娘!刚才天太黑,花如雪身上又脏兮兮的,他竟然没有认出来。
“老大怎么了?”旁边去拿药的一个小男孩,吸溜一下把鼻子下面挂着的鼻涕吸回去,不明就里地问了一句。
男孩儿没回答:“烧水,烫刀子,等我回来!药熬好了给她灌一碗。”说完,他就如同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等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跟来了隔壁的婶子。
“婶子,麻烦你了!这姑娘伤的太重,如果不给她清理伤口,剜掉腐肉脓血,她会死的。”男孩站在床边看着花如雪,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是他张阿三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他们这个院子里都是活不下去的孩子,被他一个个救回来的。既然他遇到了花如雪,那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那大婶子也是个善心的好人,这些孩子住在院子里,也时常帮着她家里干活,如今人家有求于她,她也不会拒绝:“男女有别,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来给这个姑娘清理伤口。只不过剜肉祛脓这活儿……”
男孩咬了咬牙:“我来!”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计较那些男女大防作甚?“婶子,一会儿你清理了伤口,只露出……露出后背就行了。我……我先出去了……”男孩儿小脸儿通红,咣当一下冲出去,把门关上。
大婶子在屋里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褪去了花如雪的衣衫,开始给她清理伤口。因为灌了药汤,花如雪的气息稍微稳定了一些,只不过人还在昏迷之中。大婶子给她清理伤口的时候,那些干掉的血痂把衣服和皮肉紧紧黏在一起,大婶子没有办法,只能拿热水一点点化开,化不开的就只能连皮肉一起撕掉。饶是这样,花如雪也没能醒过来,只是双拳攥紧,牙关紧咬,额前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大婶子看得心惊肉跳的,等到清理完伤口,她也有些双腿发软,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重的伤!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受这么重的伤的。
“阿三,你快去吧!”大婶子脸色发白,口干舌燥,“这丫头伤的太重了!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去给你打下手,你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
男孩跟着大婶子进屋之后,脸色也是一白。花如雪趴在床上,后背一片血肉模糊,一张小脸惨白不似人样,额前的发丝已经全部被汗水湿透,软踏踏地搭在她的脸上。
微微定了定神,男孩儿快步向前,拿起一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半跪在床边,握刀的手抖了好半天才稳住。一刀一刀,男孩剜得很仔细,把花如雪背上的腐肉全部清理干净,又细细地撒上了一层金疮药,跟大婶子一起给她包扎好。
包扎时难免会碰到花如雪的身子,少女的肌肤冰冷滑腻,男孩儿的鼻尖儿很快就沁出了汗珠。不过大婶子忧心花如雪的伤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好了,我先回去了。”大婶子心有余悸地看了花如雪一眼,“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再去叫我。”
男孩转身的时候悄悄抹掉了鼻子上的汗珠,点头说道:“好的婶子,今天多谢您了!”
大婶子笑了笑:“不用谢!这丫头要是能醒过来,多半就是没事了。今晚发烧什么的,你就拿凉水擦擦她的额头。”
男孩点头,送走了大婶子。回来后,他坐在花如雪的床边,呆呆望着那张洗净后露出来的清丽小脸,不觉红了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