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到的半个时辰,那三千人有说有笑,之后就又被拉出去训练,直到傍晚回来,行动快而有序地整理好自己所有东西,然后坐下,啃肉,除了讨论今天训练过程中谁的表现好,谁的动作要纠正,其他的从不谈及。
唯一讨论了一会儿题外话的是,今天一天没看到的将军那是陪将军夫人去了,将军夫人有孕了,所以晚饭一人多加了一个鸡腿。
吃晚饭一般是军营最热闹的时候,也有人趁机问那三千人他们去哪训练训练什么,他们不是不搭理人就是笑的很神秘,最后苏南侯觉得吧,这三千人学的最多的就是他大儿子那副欠抽模样。
苏南侯转头刚要跟几位将军军师吐槽一下,结果发现没人了,就二儿子还捧着碗鸡汤在喝。
“他们人呢?”语气相当不善。
苏普无辜地说:“他们商量好筹钱请兄长喝酒去了。”
“昨晚还没喝够?”苏南侯更不高兴了,“一个个的,不晓傻宝有孕了吗?喝什么酒,拉着倾儿喝酒谁陪着傻宝?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夫人晓得又得算我头上。”苏南侯嘀嘀咕咕地往苏倾钰营帐跑去。
苏普头一回觉得他一向英明神武的爹有点神经质,可又没有大哥那样的勇气和底气怼回去,最后只能默默低头,继续喝汤。
苏倾钰等大军到了的第三天早上训练完回来吃饭才出现在校练场,依旧站在那个最高的擂台上,拍拍手,吊儿郎当地说:“来来来,爷的人呢?”
这一次,只花了半盏茶时间,三千人就把擂台围好了,把没反应过来还杵在擂台周围别的营的人不漏痕迹地挤出去了。
苏南侯再一次听到这台词,反射性要脱鞋子的时候就被那三千人的阵容惊呆了。
一水的黑色战甲,整齐的三十支队伍,半盏茶就再也没了动静,站在那就像石雕,十队手中拿着长枪,十队拿着刀,十队拿着弓箭,脸上都是信服和斗志,两眼平视前方。
苏倾钰一跳坐在木架子上,掸掸衣服:“不错,这回没让爷看笑话,爷还记得三个月前你们那副娘们儿样呢,你们还记不记得?”
三千人动都不动,好像没听见。
“行了行了,你们也听说了,爷的媳妇要给爷生娃了,你们想不想家里的娃,没娃的想不想回去生娃?”
下面三千人依旧不动,但是脸色明显变了点。
“没错,或许你们想到了。”苏倾钰爬起来,拍拍衣服,语气一转,“只要把伽泽打下来,本将军就做主让你们轮流回家休息一个月,该娶媳妇的娶媳妇,生娃的生娃,只要你们有命回去!有没有决心?”
“有——”突然爆发的吼声,让周边其他士兵震退了好几步。
苏倾钰觉得自己就是作死,上回就知道站在声源中心被震多痛苦了。
“好!”苏倾钰将一份作战计划给一旁的纨绔,“即刻开拔,目标伽泽!”
“是——”三千人没人怀疑没人反对,这三个月他们的训练最多的就是随时随地接受任务,完成任务,而今终于重回战场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自然更加乐意。
“搞什么?”苏南侯这回真的不是脱鞋是要找剑了。
三千人眨眼就如潮水般出了军营,随即就是整齐的三千铁骑兵分三路跑向十里外的伽泽军营。
“苏倾钰!你最好给老子一个交待!”苏南侯暴跳如雷。
苏倾钰抠抠耳朵,放下手时又轻飘飘弹了几下手指:“元帅,你没发现你这军营除了程魄手里那几千人,其他人都出去训练了么?”
“张琨他们说,说要效仿你,都拉出去训练了。”苏南侯想起前天半夜,那几个将军半醉不醉的,硬是他从暖暖的被窝里拖起来,梗着脖子,义正言辞,喊着囔着得了世子秘密训练法,连训练场地世子都安排了,非得要他批准让他们也出去训练。就连二儿子竟然也两眼发光,躲在几个将军后面不时脸色发红地朝自己嚎两嗓子,一个个的好像他不批准就是罪大恶极,他被闹得没办法只能同意了。昨天一大早几位将军就带人跑了,二儿子据说天不亮就带着一队百十人的铁骑走了。
哎?现在听起来不是单纯的训练啊。
那几个年纪都活到狗肚里了,都被他大儿子当棋子使还不知道,回过头还敢昂着脑袋跟他顶,简直了都。
“嗯,您老猜对了,是小爷昨儿个把他们忽悠出去了,谁让他们的兵跑的跟个乌龟似的,只能让他们早点过去,您老放心,爷让甲乙丙丁带人跟着那几位将军呢,待会儿他们也只会以为那份作战书是您下放的,啊,爷马上也要去,您老除了给爷照看着些爷的媳妇,坐镇军营就行了。”
苏南侯才注意到今日的大儿子又是一身白铁铠甲,刚刚都被他痞子样气昏了头。
“你,你自作主张!”这么大事就是知会一声,商量都没有,真的是,太无视他这个老子了。
“爷记得陛下下过一道旨,让元帅全面配合爷的指挥,嗯,配合嘛,别生气别生气,好歹爷也把你二儿子带上了不是,混的好这战之后他也能封个都督将军什么的,还有啊,”苏倾钰一跃上马,“这战之后,爷说什么都得回去,再敢耍爷,爷也敢耍人的,您老还是琢磨琢磨怎么能不让那位出尔反尔才是要紧,老头,走了啊,回见!”苏倾钰一拍马往外跑去,那架势就跟出门玩一趟似的。
苏南侯对着马蹄扬起的灰尘是气也没用怒也没用,特么要不是自己大儿子,他真的要以为苏倾钰造反了,可是那是他儿子,不得不承认比自己还要聪明的大儿子,为了回家不惜去把伽泽打下来的大儿子。
等下,要是有人知道他打伽泽不是为国为民不是为前途,就是为了回家,这让伽泽情何以堪。
苏南侯都开始替迦泽忧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