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傻宝傻呵呵地笑。
苏倾钰也笑起来:“对,我比他厉害。”心情也随之松快点。
宫里很热闹,傻宝抱着穿的稀奇古怪的小皮子进来惹来很多人注目。
哟,世子夫人,大贺的公主要改当耍猴的了。
苏倾钰一脸“我媳妇喜欢耍猴怎么着”的表情,凶狠的目光扫了一圈议论纷纷的人,一时没人敢当面笑话。
太后看到了就招手让傻宝过来:“哎哟,活宝啊,哀家看看,今儿个这是又要耍猴了?”
傻宝点头,把小皮子放到地上,拍拍它脑袋:“先给太后请个安。”
小皮子两个前爪子一跪,头上帽子咕噜噜滚了,太后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皇后也捂着嘴笑:“真是个活宝啊。”
宗兆帝抽抽嘴角,到底是女人家,这点把戏就高兴成这样。
棋国的圣手是个少年神童,十五岁成为圣手,之后十几年更是打遍棋国上下无敌手,现在也才三十出头,有点小胡子,一身白衣飘飘欲仙的模样,还真有那么点圣的味道。
苏倾钰个子比人家高点,穿的比人家好很多点,戴的比人家高档更多点,一身紫衣玉树临风地站在圣手对面,因为个子原因需要微微低头看人,眼里淡淡的无喜无悲,一副傲然模样,天生的加上后天培养的尊贵因着今日严肃场面释放得一览无余,活脱脱一个君王看下面臣民扮小丑似的。
宗兆帝一愣,便是他最年轻最张狂的年纪,也不曾像苏倾钰这般生生用尊贵就压人一头。
苏南侯呆呆的,这才是儿子的真实一面么?
太后和皇后也是惊讶,原来倾儿这么有气场,好呀,压死棋国圣手最好了。
傻宝想:阿钰今天真好看。
程云酸酸地想:要是我也有那样的衣服那样的玉带,肯定比他苏倾钰更有气场。
曹武看看傻宝想:我要是有那么好看的媳妇也会变好看的。
其他大家小姐想:以前不拒绝苏倾钰他娘的提亲就好了。
棋国圣手想:这个莫不是他们的太子吧,不是说好宗兆帝生不了孩子的呢?不是说好内定太子姓程不姓苏的呢?
苏倾钰想:棋盘上赢不赢得了你两说,我要先在气势上压倒你,扰乱你的心智,哼哼。
高手与高手下棋是很惊心动魄的,当然也很,漫长的,一盘棋硬是从旭日东升下到了夜幕降临。
别人还能吃东西,可是下棋的不能,除了拼智力,这还得拼体力。
年轻的苏倾钰除了有点饿没什么别的感觉,还有就是觉得不如跟傻宝下的痛快,那个圣手老是拿着棋想好久才下,太浪费时间了,害得自己饿肚子。
到了最后,苏倾钰无聊的抱着黑子罐捞黑子玩,那大半罐子的黑子都是从对方圣手那里赢来的。抓一把又松手“啪啪”落下去,全场寂静,这声音就大了。
他自己不觉得,可在别人眼里就不同了,他们眼里的形容是这样的。
只见那恍若神人的风华世子,慵懒地靠着椅背,左手随意执着棋罐,右手挑着黑棋子玩,眼皮下垂,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偶尔眉间微皱,不耐对方耗时太久。
众人心头大呼:他竟然这样轻视棋国圣手,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真是太,太帅了。
对面棋国圣手听着棋子声,面白如纸,猛然一口血喷了一棋盘,苏倾钰还好因为一直懒懒靠在椅背,距离离得不近,没被喷到,只是举起手,拿宽大的衣袖挡着空气里的血腥味,手头还捏着一枚黑子,在那白皙指头格外显眼,对面的圣手又给喷了一口老血出来。
确定了不会再被喷,苏倾钰才延续刚刚的霸气,不急不缓地站起来,头也不低一下看对手如何了,一展宽大袍袖,“豁”地将双手背后,掷地有声地说:“承让了!”
圣手彻底晕过去。
全场一片欢呼:让你棋国跑到西罗来猖狂,前几天你们在皇城内开设棋局,可没少嘲笑西罗没有会下棋的人,哼哼,现在呢?虐不死你。
傻宝坐了一天都要睡着了,庆王妃一直哄着她吃玩不让她睡。如今这欢呼让她精神一震,又迷迷糊糊睁开眼。
苏倾钰有点云里雾里,自己就这么赢了?也没去跟皇帝复命,直接跑到傻宝身边,抛开那点尊贵,毫无形象地亲了傻宝一口:“我赢了,宝宝你相公厉不厉害?”
傻宝只会笑呵呵点头:“我就知道阿钰最厉害。”
苏倾钰嘴咧老大,他赢了圣手,棋国最厉害的棋手啊。
苏南侯捂脸,虽说这才是他正常的儿子,可是刚刚那个霸气的比较有面子好不好?
宗兆帝抽抽嘴角:“来人啊,传御医,送圣手下去休息。”再笑的十分东道主的热情与大度,对其他黑着脸的棋国使者笑眯眯地说,“围棋果然博大精深,孤今日也是开了眼界了,以后这以棋会友可以多来几场,多多增进咱们两国的友谊,啊,哈哈”宗兆帝忍着忍着还是哈哈笑了好几声。
随后除了棋国使者所有人都很高兴,宗兆帝觉得这是自己过得最舒坦的一个生日。
傻宝真的耍猴子给皇帝看,嗯,让人耍的,让大甲上场耍的,大甲默默带了个锡皮面具遮住半张脸,暗处的二乙等人笑的在屋顶打滚。
小皮子围着甲骑那辆木头独轮车绕圈圈时大伙都惊叹,之前嘲笑议论的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最后小皮子坐在车上前爪一抱,对着宗兆帝一弯腰做出祝寿模样,却直接从车上翻下来,帽子鞋子飞的老远,爬起来又跳到甲端着的盘子上,抱着一个寿桃跳下来颠颠地抱着跑到宗兆帝面前,两个前爪子捧着寿桃吱吱怪叫。
宗兆帝也被逗乐了,亲自拿过桃子随手把自己腰间一块玉佩给了小皮子,小皮子平日里捡多了傻宝的玉器,下意识就抱着玉佩欢腾地跑到傻宝怀里把玉佩给她。
太后笑说:“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公主训练的不错啊,拿了玉佩就给她送去了。”
苏倾钰连忙说:“谢陛下赏赐。”
很正常又很意外的,第二天苏倾钰升为五品的三等侍卫,又多领了京城二百人的巡逻队事务,现在他不用每天巡逻,只要隔三差五给各个头领开开小会就成。
苏南侯看着仍是无所谓模样把官印给傻宝玩的儿子,悲从中来,当年他拼死拼活打了八年的仗,才给升到正五品的外职武官,儿子轻轻松松吃喝玩乐下下棋,半年时间就给升上去了,这真的很打击人啊。
当爹的都觉得妒忌了,别人更加会妒忌,程云的妒忌表现在去皇宫次数多了,还时不时在苏倾钰跟宗兆帝汇报巡逻队最新状况后,装作闲话地说几句很有深度的句子,把宗兆帝的注意力抢过来。
苏倾钰向来不爱读那些造词高深的书本,所以都是当隐形人,适当时再陪着宗兆帝一起夸程云两句就成。
曹武就直接多了,某天苏倾钰心血来潮亲自带人巡逻了,他就带着自己的御林军大摇大摆迎面过来也不让路,苏倾钰往左他往左,苏倾钰往右他也往右,最后苏倾钰笑眯眯地一提足从旁边墙上踩着飞过去,他后面跟了他半年的一排十五人巡逻队员也眼都不眨地跟着飞过去,宫墙上画出一道人行横线,惊到了路过的所有宫人,包括刚下朝的宗兆帝,抬头看着从头上飞过去的苏倾钰,脸色有点便秘状。
——
苏夫人出了月子后,苏南侯才吞吞吐吐地跟她说,姨娘已经被遣散,让她搬到侯府隔壁去了。
苏夫人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落落寡欢,苏南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抱着女儿围着苏夫人说废话,苏夫人最后挥挥手:“你别绕着我了,我没事,以后算是清静了,我高兴着呢,你呢?”
苏南侯立马表明立场:“夫人高兴我就高兴。”
苏夫人接过女儿后,微微偏过脸没看他,心里有点酸涩,真是个单蠢的笨蛋,这个侯府在她手里都二十年了,又还能有什么事能瞒过她呢?就算她在坐月子,也自然会有许多眼线心腹事无巨细地告诉她所有事。这个男人真的是被军营养坏了,后宅这些把戏竟然几乎一无所有。
苏夫人白他一眼:“哼,可别把你的宝贝二儿子弄的离心了。”
苏南侯汕汕地:“我跟普儿谈过了,他不会的。”
“你没别的事要告诉我了?”苏夫人有点咬牙切齿。
苏南侯挠挠头:“别的事?你指什么?”
“管家说,小六子从你那军营滚了一遍,还认识了一位老军医,聊了好一会儿。”
“哪个小六子?哦哦,你说去报信的那个?他那天滚下马好像蹭破了衣服,被人领下去了,他怎么了吗?”苏南侯不明白。
苏夫人深呼吸几回,吐出几个字:“柳家公子!”
苏南侯一怔,期期艾艾:“你,你都知道了啊,哦,哈哈”
“当年你的陶家表妹不就为了那个柳家公子才非要回了你的亲吗?后来怎么又没成,最后还给你挡了一刀?”苏夫人经过管家一提醒,才想起来老男人带着姨娘进门那年,脸色特别惨白,想来也是受了重伤?
苏南侯喃喃:“其实也没什么啊,我也不大说的清,当年陶家悔亲后,就跟柳家定亲,没多久柳家又去退婚,柳生说是他对不住,额,我那陶家表妹,具体为了什么他也没说,后来柳家也败落,他是被充军送到我帐下,我也一直没注意过,就那回,那回,”
苏南侯搓搓手,有点难以启齿,“出事后,我本来是真把人带出去找人家的,但战事吃紧,我就先把人安置在附近村子里,后来说怀孕又闹了失踪,我本来,本来也不想再管再去寻,那个柳生就那时候突然冒出来,每回出战都不要命似的,最后一回中了埋伏,他给我挡了一刀一箭,临终只求让我给,给陶家表妹一个庇护,保她一生衣食无忧,免受流离,还让我,别告诉别人,尤其跟陶家表妹提他,我,我就又,又让人去找,找了,刚好她也,也自己跑回来了。”
苏夫人恨不得再拿凳子砸老男人一顿:“老娘是别人吗?你就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一声!”
苏南侯被夫人的“老娘”吓了一跳:“我,我这不是,不是答应人家不告诉别人了么?而且,而且说了,也,也改变不了我犯过错的事实啊,而且,你,你也没问过我为什么又把陶家表妹带回来,你以前,以前一回肯跟我说一个滚字都不容易。”
苏夫人有点气的头发晕,这个不知变通,不懂女人心的蠢男人,就该一辈子打光棍。
“馨儿,你,你又生气了啊?我不好,不该提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你有气冲我发,别憋着伤了自个身子。”苏南侯挺挺钢铁般的胸膛,表示愿意贡献出气筒。
“滚滚滚,今天一天你都别出现我面前,我头晕。”
苏南侯忧伤地灰溜溜地蹲到书房,反思自己为什么又惹了夫人不高兴去了。
苏夫人搂着小闺女,红着眼圈笑着说:“怨不得你兄长嫌弃你爹,跟块石头似的,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哄人都是说来说去的那两样,让人有气去打他骂他,谁稀罕打他骂他了,平日里骂起手下的兵一套一套的,怎的说到旁的就跟锯嘴葫芦似的。”
“啊,啊”小婴儿啥都不晓得,只啊啊喊着要吃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