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礼貌的告辞,事实上我想当着景承的面掀翻餐桌,然后大声告诉那个叫程曦的敌人,景承不该属于她,也永远不能取代愚者在景承心目中的位置。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接受现在景承的准备,但看着景承遗忘过去那些曾经对他弥足珍贵的记忆时又陷入矛盾,我分不清是为顾宛如心痛还是为自己失去同类而悲伤。
我关门时听见酒杯砸落在门后的声音,一场精心准备的晚餐就这样被我破坏,但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充斥着莫名的开心。
“景承呢?”回到警局迎上来的苏锦看看我身后。
“和女朋友在家烛光晚餐。”
“女朋友?你见到他女朋友了?”陆雨晴凑上来格外好奇。
我把晚餐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她们。
“你怎么能这样啊?”苏锦重重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景承是想程曦能得到你的认同,你就是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打击人家啊。”
“我对程曦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的,只是……”我长叹一口气。“我是不想景承有一天会后悔。”
“他后悔什么?”
“他现在是挺喜欢程曦,但如果有一天他恢复记忆呢?到那个时候他如何面对自己的决定?”我郑重其事反问她们。“他还会继续喜欢程曦?这本身对程曦就是不公平的,景承的潜意识中还残留着对顾宛如的记忆,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程曦是替代品。”
“景承的记忆不是遗失而是被封存,凌闻天说过这是凯撒为景承准备的礼物,我不认为凯撒还会恢复景承的记忆,我们必须学着去接受现在的他,不管景承变成什么样,他始终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和决定。”陆雨晴说。
“我知道,可……”我揉了揉额头发现自己一直都处于矛盾之中。“不说这个,韩子笑是怎么回事?”
“值班警员报告监控中发现有人一直在警局门口徘徊,见他形迹可疑就带回警局询问,他犹豫了很久开口就告之要自首,警员核对他身份后得知是韩子笑,就立刻通知了我。”苏锦回答。
我在审讯室见到神情恍惚的韩子笑,他是五人档案中我唯一认识的人,我观看过他的演出,记忆中韩子笑是一位具有艺术气质,很有内涵和修养的音乐家,但此刻透过单向玻璃,我视线中的男人显得惊恐彷徨,蓬松的头发和胡渣掩盖了他所有魅力。
我推门进去,态度依旧很客气:“韩老师,我是秦文彬警司,你有什么情况可以向我说。”
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他反复搓揉着头发神情犹豫不决,在身上摸索半天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抬头看我一眼怯生生问:“可以吗?”
我点点头。
打火机在韩子笑抖动的手里擦出火星,看得出他现在很慌乱,最后还是我为他点燃了烟。
韩子笑深吸一口烟,太过用力呛入肺里剧烈咳嗽,我用手背抹擦嘴角,在不停蠕动喉结后埋头问:“性,性侵会,会判几年?”
我心里一惊,慢慢坐直身体态度随之变的严肃:“性侵是模糊性词语,分很多种类,根据对被侵犯者伤害程度不同量刑也不同。”
韩子笑又陷入沉默,我们对他的调查很详尽,但都集中在韩子笑的人际关系上,试图找出他会行凶的动机和目标,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自首,而且开口提到的竟然是性侵。
“都,都有哪些分类?”韩子笑不停舔舐嘴唇。
“性侵分为引诱、暴力、胁迫以及社交和滋扰型,按照刑法对不同性侵的定罪不同,如果情节严重恶劣最高能判处死刑。”
韩子笑夹着烟的手猛然一抖,烟灰滴落在他身上,看见他的举动我心里更加惊讶。
“如果,如果是自首呢?”
“自行投案并且承认罪行,按照法律会根据案情本身情况酌情减轻或减免刑事处罚。”我身体向韩子笑倾斜加重语气。“你有什么问题要交代?”
“我有罪……我,我性侵了人。”韩子笑声音颤抖。
“性侵了谁?”我翻开案件笔录准备记录。
“很多。”
“什么?!”我猛然抬头,一脸惊愕注视韩子笑。
韩子笑蠕动喉结脸色苍白:“有,有几十个。”
我瞪大眼睛震惊不已:“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