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恶魔”男人提起陆淮起,沈青黎的心忍不住就悬了紧。
“你知道他什么事?”她问出这话时,两条如远黛似的眉毛微不可察的轻挑起,对于陆淮起的事情,她现在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注意。
“恶魔”男人邪薄的嘴唇轻轻一咂,唇齿间溢出一丝玩味的笑,“阿黎,你真是个既可怜又幸运的人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青黎不明所以,又追问着,“所以?”你这话说的到底想表达什么?你到底知道了陆淮起的什么秘密?
崖底的风恣睢的吹着,听在人耳畔里就像是战场上厮杀的号角色。“恶魔”男人眸底迸出邪锋似的笑意,“阿黎,你也不用急,很快的你就会知道他的这个秘密了。”
沈青黎还欲想追问,染墨眼疾,一下子就看到了山下处明怀帝派来搜查十二皇子下落的人。
她伸手轻扯了扯木青舒的袖子,将这事情告诉给木青舒。“恶魔”男人眼睛又促狭的眨了眨,深看了沈青黎一眼,“阿黎,咱们很快的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欠我的会更多的,你这一辈子都不够来偿还我的。”
“恶魔”男人放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催动轻功闪身离开。
等他没入林间的密丛里后,沈青黎还是琢磨不出“恶魔”男人之前那些怪里怪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想不通,她索性也不去想。
现在比起“恶魔”男人放的这些烟雾弹,先找到十二皇子才是重中之重。
“染墨,你回去找几个人过来到崖底搜索一番。”沈青黎出声对染墨嘱咐着,染墨起步要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又突然记起什么,转身回头对沈青黎问道,“小姐,那你呢?”
“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管我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沈青黎轻拧了拧眉头,催促着染墨起来。染墨想了想,又看到山下的人已经上来了,沈青黎这边是不怎么可能出事了。染墨这样想了,心中才放下担忧,转身离开。
沈青黎在染墨离开后,举目远眺了下周围。后山的地势是群山环抱,十二皇子若是真的被“恶魔”男人的手下扔到崖底,那她可以拐着弯,从另一侧的山脉爬下去搜寻他。
她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圣母,只是……十二皇子的身世本来就不算很好了。柳贵妃看似疼爱他,可最后也不过利用他来谋得后宫的权力。而她,步步为筹,为得也是用十二皇子来压制慕云珩这个太子。
可以说十二皇子身边的人都在利用着他。
她自己也曾被亲人彻底抛弃,烈火焚噬她身上皮肤时的那种灼痛感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而比起这种强烈的灼痛感,那种孤零零的被抛弃的感觉则是更加的让人绝望。所以她的良心告诉她,她不能就这样由着十二皇子被扔到崖底。
沈青黎想到做到,马上就提起裙摆,饶路拐向另一座山峰,试图从那座还算平坦的山峰下山,到崖底去搜寻十二皇子的下落。
天色渐渐的灰暗了下去,她用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摸索到崖底。
崖底一处溪泉边,瘦弱的十二皇子安静的躺在那里。沈青黎顾不上身体涌上来的疲惫感,提起裙摆就向十二皇子奔过去。
十二皇子紧阖着眼睛,一脸的寡白,两片单薄的嘴唇已经是黑紫色了。
他这样的症状就像是中毒了。
沈青黎伸手又轻轻的摇了摇他,一点的反应都没有。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的额头冰凉刺骨。
沈青黎不敢有半点犹豫,又仔细的检查了他的手脚,发现他手腕处有个被毒蛇咬过的牙齿印。
她不知道十二皇子被毒蛇咬了多久了,但如果不赶快处理,肯定是不行的。
沈青黎想到她是在傍晚时从山上一路搜寻下来的,到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如果等把十二皇子送回去再让御医给他解毒,他可能是等不到这个时间了。
沈青黎心里很快的做好了一个决定,她俯下身就对准十二皇子被蛇咬过的伤口吸/吮起来,将他伤口处的毒血直接用嘴吸出来。
昏迷着的十二皇子痛苦的梦呓了几声,一张脸皱得紧巴巴的,但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沈青黎停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干脆直接将十二皇子背了起来。
而这时,天色几乎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幸好天上的月亮早早的爬上了枝头,借助月光,她才能在崎岖的山路上摸索着向前。
“……沈青黎?”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一个虚弱的声音缓缓的在她耳畔边响起。
沈青黎一侧头,发现十二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
“你中毒了。”沈青黎背着他淡淡的说着,“不过,等回去后有御医帮你解毒,你应该不会有事的。”
“恶魔”男人到底在筹划着什么,沈青黎想不通,也不知道十二皇子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她没有其他的办法便只能这样安慰着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趴在沈青黎的肩膀上,眼睛黯淡无光,“谢谢你这个时候肯来救我。”小小年纪的他一开口关心的不是谁给他下毒,而是先谢谢他的救命恩人。
可能对他来说,生在皇室,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以各种的手段搞死。反正他从来都是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知道到底是谁要毒害他,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十二皇子把这话说的既悲酸又可怜。大概是同病相怜的原因,沈青黎心弦被十二皇子的话轻轻一触,柔声的回应他,“不用。我本来也一直在利用你,今天这事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十二皇子缄默,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星辰,又沉默了许久,才又说道,“活着是不是一直都这么的痛苦啊?”
平日里在柳贵妃跟前的十二皇子,乖巧、温顺,是个柳贵妃提起来都忍不住要真心夸奖的皇子。不过今天褪去那些伪装,他也只不过是个和她一样的可怜虫。
他们都委曲求全的“讨好”着俗世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