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他立功,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戴金花摇摇头,“文定啊,话讲到这儿了,姐姐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个忙。”
这女人还真不见外!
从上午听到她自称姐姐开始,张文定就明白她肯定会很快有事找自己的,但却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完全没有一丁点副处级领导的含蓄。一念及此,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在市政府的时候接到汪秀琴电话时的感觉,再次在心里感慨不已,女人在说话方面果然是占尽优势啊。
想含蓄的时候就含蓄,想直接的时候就直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戴金花这时候求帮忙,恐怕就是因为她儿子了。
我靠,公安系统的事儿,我可不怎么帮得上忙啊,现在也就跟一个分局局长一个派出所长打过几次交道。你们两口子在随江这么多年,再怎么着都很有底蕴的,你们儿子一毕业就能够让他进市局,我就算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还不确定能不能搞个人进公安系统最基层的单位——乡镇派出所。
不过,戴金花说了这个话,张文定就算是心里再为难,也不好这时候再来两句套话去堵她的嘴了——毕竟都叫了几声姐了啊,多少还要留几分情面的。
“戴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说说看,什么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绝对义不容辞。”张文定豪气万分地说道,实际上却是留下了一个最为常见不过的撤退理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那就对不起了哈。
戴金花当然也听得出来他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不在意。
毕竟二人以前又没有交情,今天自己只是说帮他把办公室重新布置一下,把旧用品换成新的,他能够这么说,都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了,她也是觉得自己所说的事情对张文定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张文定应该也不会拒绝,她这才不是很在意的。
是的,一套新的办公装备不是很大的人情,可有了她这个局党组成员作盟友,以后他张文定的工作就又好开展了许多,这才是她的信心所在。
“还能有什么事?”戴金花又叹息了一声,道,“还不是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开发区设了分局,他就调到开发区刑警大队了,听说你跟开发区分局石局长关系很好,能不能帮姐姐说一下,把我们家那小子工作调整一下,调到办公室,他们叫警令部,或者调到政治部,哦,他们分局应该是政治办,调到这些文职上去,不行管户籍也可以。”
话说完,戴金花就满脸希冀地看着张文定,浓浓的母爱从她双眼中透出,隐藏着急切的期望。
看着她的眼神,张文定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如此的急不可耐,为什么她今天早上会主动跟自己示好而现在就相当直接地提出了这个请求。
当妈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大出息,但更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都平平安安跟危险有多远离多远。为了儿子,主动求人又算什么呢?
看看戴金花,连旅游局内的工作可能还都不怎么熟悉,但为了儿子,却连公安局的办公室叫警令部都知道,甚至还知道有政治部。
母爱的力量真是很强大。
这个事情不难,张文定真要开口说话了,想把开发区分局里某个警察调整一下工作岗位,石三勇肯定会给这个面子。但问题是,张文定觉得自己不好开这个口,倒不是他怕石三勇误会他什么,只是他要真帮了戴金花,可就会惹上戴金花儿子的怨恨了——帮人忙反倒被人记恨,这种事情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况且,戴金花自己肯定有许多关系,可为这么个事情却找到自己身上来,想必也是有说法的的吧。
她肯定找过别人,但别人不肯帮这个忙,说不定他儿子就是个干刑侦的料,人家领导不愿随便调整呢?
当然了,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家母子之间意见有分歧,那是家务事,自己如果胡乱帮忙,搞得那小子意志消沉,做父母的又后悔了,那可就两面不是人了啊。
你们家儿子一直就不听话,可你们却一直都由着他,那还不都是惯出来的?
他要当警察,你们不同意却还是让他当了;他要下基层你们不同意,却也让他下了;他进刑警队你们不同意,他还是进了。
从这几点就可以看出来,你们对他有多溺爱,现在我要是一答应下来,真让石三勇把你们家儿子从分局刑侦大队调到户政股,你们家儿子回到家一闹,你是不是还得再找我,让我又跟石三勇说一声,让他重回刑侦大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