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这些事,总有破了的裂痕,臣妾想要弥补,却总有些力不从心。
又或许是,臣妾的心境总不同当初那么澄澈明晰了。
国主感怀地握住了嘉敏的手。
伺立在他们身后的庆奴看着这一切,心中生出了极为强烈的酸妒之意。
片刻,有一叶雕花轻舸悠悠从湖心上来,轻舸上的舟夫朝国主作揖问道:“不知道贵宾是要上哪一座游船?”
“文苑馆的斗诗花船可是哪一座?”
舟夫恍然说道,“原来是黄公子所请的嘉宾贵客,还请小爷呈上邀函。”
“这……”国主一时被问住了,他只顾着中秋夜出来游玩,不曾想过还需要一份邀函。
那舟夫见他凤眼丰鼻,气度非凡,料想他是非一般的人物,遂笑道:“还请小爷莫要介意,黄公子交友求精不求多,所交与之人皆是君子,所以有他的邀函方可入席。不过,黄公子也交代过,要是万一没有邀函,能以《长相思》为词牌,即兴赋词一首,便可入席。”
嘉敏心中暗暗纳罕,这黄公子果然是清雅之至,清高之至!对文友词客要求如此之高,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风流人物?
区区一首词而已,何曾能难倒国主?他不过是略一思忖,便在柳树下桌上铺设的纸上一挥而就: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的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落笔:莲峰居士。
他将写好词的纸递给舟夫,“麻烦你替我呈给黄公子。”
舟夫见他片刻挥就词章,一手字更是龙飞凤舞,洋洋洒洒好看极了,也不敢怠慢,忙去花船上回禀于黄公子。
不久,舟夫又摆舟来到岸边,对国主拱手作揖,热诚道:“小爷才思敏捷,出手成章,小的今夜还没看到像小爷这样的才子。黄公子见了小爷的词作也十分惊喜,小爷和夫人入席,请!”
国主一行人上了轻舸,舟夫滑动船桨,慢慢地向湖心中一艘雕梁画栋的游船行去,灯笼下的湖水波光粼粼,苍穹之中的圆月洒下了点点碎金,真是让人目醉神迷!
湖面上别的游船热热闹闹,有轻歌曼舞的,有击鼓传花的,有劝酒行令的,也有聚集玩叶子牌的,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唯独文苑馆舍的那艘轮船,悠悠传出风雅之乐,想来是宴席间行雅令,众贤士俊才正在冥思苦想罢。
登上大船之后,有仆从引荐至花阁之中,铺面而来的便是果香、菊花香以及的醉人浓郁的酒香,席间有管弦乐府班奏乐,有曼丽婀娜的女子长袖起舞,更有群季俊秀坐于从中。
那当中的一个俊杰人物,禀异瑰姿,身形纤长,腰肢如若无柳,更兼模样清俊,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鼻丰而直,眸黑而亮,肤色胜雪,好一个标致风流的人物,与国主比肩而立时,当真是赏心悦目。
只是他眉宇间有一股凌然的清高之气,如冰山雪莲,如水中芙蓉,亦如深涧幽兰,不可肆意侵掠。
嘉敏一时看得呆住,不曾想世上除了国主,竟亦还有如此出众的美男儿,想来这美男儿正是传说中的黄公子罢。
国主见到黄公子,心中也着实喜欢,他向来喜爱长得一表人才的人物,这黄公子第一次相见,不仅被他的相貌震慑,更被他的诗书内蕴之气所吸引,真的是越看越舒服。
再说那黄芸,实为女儿身,却常作男子装扮,她自幼熟习诗书,天下大家,如数家珍,如今天下之词,当为国主为首!故而国主的每一首词,每一副墨迹,她都烂熟于心。
一颗少女芳华的心,也已被国主勾走了,只恨此生不能为男儿,可以为官,常伴君侧,与君切磋文词。
刚才从舟夫手中接过词作后,她一见之下,几欲晕厥,未曾料到,自己所钟情的男子今日竟来至了画舫。
莲峰居士,谁不知这莲峰居士就是当今国主?
骤然见到主后,黄芸的心骤然跳得厉害,国主那俊逸潇洒的面容,丰肌秀骨的贵气,果然是她心仪许久的君子。
那么,他身边的那位红颜佳丽一定是当今的国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