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咱们家以前,和川渝有仇怨吗?”
傅镇涛皱起眉头,似是不解,“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良沁不知要如何开口。
“川渝多年来一直混战,自从梁建成一统川渝后,川渝才有了实力,敢和江北抗衡。”傅镇涛思索片刻,道;“要说仇怨,咱们江南地少兵弱,在这夹缝中好容易才求得一方太平,又哪敢和川渝结怨?”
“那,私怨呢?”良沁接着问道,“咱们家,是不是得罪过他?”
傅镇涛摇了摇头,“梁建成是川渝人,和咱们金陵相距甚远,再者,父亲也压根没有姓梁的仇家。”
良沁闻言,遂是垂下了眼眸。
“你还没告诉父亲,问这个做什么?”傅镇涛问女儿。
“父亲,女儿前几日去了后院,看了尤萃之。”良沁实话实说。
“你去了后院?”傅镇涛大震,连忙关切道;“你有没有靠近她的身子?”
良沁摇了摇头,心知父亲并非真心关心自己,不过是生怕自己有个好歹,于江北那边不好交代。
“父亲,女儿听尤萃之说,她其实……是梁建成的人,有意安插在大哥身边。”
“什么?”傅镇涛眸心倏然圆睁,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
见父亲如此,良沁便将尤萃之的话一一告诉了父亲,傅镇涛心潮起伏,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如何得罪了梁建成,让他用这般的法子来对付自己的儿子。
良沁回到南苑时,天色已经黑了。
“小姐,您这两日都没有好好歇息,今儿早点睡吧。”阿秀迎了过来,服侍着良沁在床沿上坐下。
良沁心里有事,又关心傅良波的病,压根没有睡意,阿秀瞅着良沁的侧颜,倏然问了一句,“小姐,你想不想司令啊?”
良沁回过神,想起谢承东,眼瞳中浮起一丝柔软,轻声道;“有姐姐在,司令的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我……”
良沁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
阿秀瞧出了点眉目,起身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良沁手里,打趣道;“小姐不惦记司令,只怕司令惦记小姐,巴不得立马将您娶回去呢。”
良沁微微笑了,捏着瓷杯,然而想起家中如今的情形,那一抹笑意从唇角隐去,轻声叹道;“如果让姐姐知道大哥病成了这样,只怕有的担心了。”
不同于她与傅良波同父异母,傅良澜与傅良波是一母同胞,感情自然不可言喻。
听良沁说起大少爷,阿秀也是心有戚戚,小声道;“小姐,有一件事儿,我还没告诉你。”
“什么事?”
“今天上午,后院那个尤萃之,没了。”
良沁闻言,握着水杯的手便是一抖,惊愕道;“她死了?”
“是啊,大夫人让人将她的尸首直接抬了出去,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说起来,那尤萃之也是大少爷正正经经娶过门的,谁知道会落到这个下场。”
良沁浑身寒凉,情不自禁的想起傅良波,她原先一直养在深闺,压根不晓得花柳病的厉害,如今听闻尤萃之已死,自是十分担心兄长。
看出了良沁的心思,阿秀赶忙安慰道;“小姐别担心,那尤萃之是让大夫人赶到了后院,也不让大夫给她瞧病,这才没了性命。大少爷那边中西医都有,用的药也都是最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良沁心里乱滔滔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暗地里期盼着傅良波能赶快好起来,撑过这一关。
十月中旬,江北迎亲的队伍已是赶至金陵。
贺连恺刚下船,就见前来相迎的江南军官无不是披麻戴孝,神情悲痛。
贺连恺一震,不等他问出口,为首的男子已是开了腔,“贺长官,咱们府上的大少爷儿,昨天刚刚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