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程雪兰回到家里。
江城郊区的一栋自建房里,狭窄潮湿的空间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木头腐朽的味道。
自从程家宣布破产被凌氏集团收购,凌宇浩带着程锦和程霸天彻底消失以后,翔叔就一直身处自责和不安里,到处赌博以寻求一些别人不懂的东西。
不多久,他在程家做工存下来的钱就都输光了,包括程霸天之前给他置办的两处房产,以及翔嫂手里的积蓄,全输了个精光。
程雪兰在法律上是程霸天的女儿,程家宣布破产以后,她手里的财产都被法院没收,银行账户也被冻结,变的一贫如洗。
除了贴身的一些珠宝首饰,什么都没有了。
本想靠着这些珠宝首饰带着翔叔和翔嫂以后好好过日子,没想到翔叔赌钱上瘾,赌瘾戒不掉了,将她手里仅有的这点财富也偷了去,输掉了。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在深夜的马路上大吵一架。
翔嫂要离婚,是程雪兰下跪相求,才勉强维持住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当时翔叔答应了不会再赌钱了,绝对会戒掉这个东西。
他们三个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终于在最后买了这栋自建房,虽然小点破点,但便宜,只要努力好好过日子是没问题的。
贫穷让人卑微。
尤其是那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贫穷。
程雪兰麻木不堪,除了和他们逢场作戏始终没有办法真正的振作。
翔叔和翔嫂因为赌钱输钱的问题周而复始的吵架。
矛盾自此产生。
这些年来,无休无止的吵架,真的让程雪厌烦透顶。翔嫂也受不了,在不久前离开了这个家。
这毫无理由的醉酒,毫无底线的施展暴力的生活,程雪兰一直靠对亲生父亲的那份憧憬支撑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看着这原本一家三口幸福居住的小窝,如今只有翔叔一个人住,好像狗窝一样脏乱,悲从中来。
砰!
一声被子的吹响声,打断了程雪兰的思路。
翔叔坐在土炕上,将手中的酒杯甩了出去。
做工粗糙的玻璃杯在程雪兰的脚边炸开。
程雪兰尽量压低自己的脾气,无奈道:“爸,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想干什么?”翔叔冷笑一声,“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留下。”
“上次的工资才给你没几天吧?我现在哪里还有钱啊!”
“我管你那么多?你自己想办法啊!”
“我没有办法可想。”
程雪兰厌烦透顶,失望透顶,“你找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然呢?”除了要钱,翔叔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在自己女儿刷存在感了。
哪怕是讨厌,恶心,至少她的心里是记得住自己这个父亲的。
想到此,翔叔又拿过来一个酒杯,倒满了白酒,喜滋滋的一杯接着一杯。更何况,就现状而言,他确实很需要钱。
程雪兰看不下去,走上前将翔叔眼前的小炕桌抓住,一把掀到了地上。
酒桌与碗筷盘子叮叮当当全部摔到地上,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