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恍惚着,咖喱蟹赖皮赖脸笑道:“您放心,我们压根没看。话说,老子最讨厌黑木耳了~”
占婷气得浑身发抖,不等反应,咖喱蟹又扭脸望向厉嘉禾,“啧啧啧,厉总你好绿,简直绿成呼伦贝尔大草原。绿化祖国,从我做起!哈哈!”
人群爆笑一片,厉嘉禾如遭雷击,扯松了白衬衫领口,丢下占婷,愤然抬腿走掉。
沐君豪轻蔑扫了眼失魂落魄的占婷,脸转向顾诗诗,正色道:“诗诗,你我毕竟夫妻一场,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沐君豪底线很低,假设你当初不是水性扬花行为失当,我会跟你从一而终,哪怕明明知道你说谎骗婚!懂?!”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悔恨的泪成串流下,顾诗诗紧捂双唇,呜咽不语。
童凡眼眸泛着凉薄的光芒,漠然而寡淡,他牵起诗诗,“我们走吧,你需要休息。”
说罢他威慑的眼神投向沐君豪,似乎在暗示,别再伤害她。
沐君豪当没看见,搂着芊芊大步离去,恩断情绝。
才行至门口,身后传来顾诗诗的嚎啕大哭。
芊芊终究不忍,仰头望向沐君豪,“我觉着姐姐有点……可怜,她精神都不好嘞……”
沐君豪脸阴沉着,“可怜她做什么?她精神正常得很,要不是她,还请不来特蕾莎那尊佛呢。”
“哦?”芊芊埋头细思,不再搭话,上了车,依然沉浸在才刚惊心动魄的场景里。半晌,她望向副驾的KIKI,“姐姐,那个女的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花费了七百万?”
KIKI也是受惊不小,大概物伤其类,她叹了声,“小姑娘,你学着点吧,这就叫做名媛功夫,人家撩你一眼,就知道你一身穿戴是什么牌子是否A货是否过季,哪怕你仅仅是穿了一件白色T恤。”
“啊?”
“不用啊,人家少奶奶一枚,有的是时间,一个月看二三十本时装杂志,小姑娘你也可以的。”KIKI扭过头来,冲芊芊一挤眼。
一路无话,转眼车子驶过市区,来到荃湾一座古旧的唐楼下停住。
下了车,KIKI一把将沐君豪拽到一边,“姓沐的,你要跑路是吧?”
沐君豪吊儿郎当四下望望,黑着嗓子,“你怎么知道?”
KIKI歪头打量他,“我太了解你了。你买那么多金镯子无非给你师傅养老,另一种转移资产,看来你十年之内不准备回大陆了?香港也不露头?”
沐君豪没心没肺点着头,“嗯嗯嗯,那些黄金是遗产,留我师傅的。话说,我快死了。”
“说正经的,何时动身?”
“今晚,钻石之夜。”沐君豪停顿了一下,细细打量自己的女下属,“怎么?你舍不得我走?”
KIKI心痛难忍,脸上强绷着笑,“我舍得,我既舍得你走,又舍得你死。”
沐君豪大笑起来。
她轻声喟叹,“你走吧,别回头。我看着你,这世间有一种爱,叫作深情凝视。”
沐君豪爽朗一甩大掌,“好,你先凝视我和芊芊敬公公茶吧。我们上楼,别误了吉时。”
芊芊远远望着二人说体己话,内心醋海生波。
不过埋头看看自己一身沉甸甸的金镯子又释然。
才行至楼口,楼顶喧嚣的喜乐传到耳边,看来一切的一切都已安排周详。
很多年以后芊芊才弄懂,那广东民乐叫做《大开门》,既喜气又有虾饺叔特殊的用意。
芊芊害羞地跟在沐君豪身后,一直上到七楼。
走廊里满满是人,确切地说是老人。
看那气度穿戴,想必是雄霸港省的财主霸主。
芊芊跟着男人一路叫爷叫叔叫哥,一脚踏进正厅,抬眼就看到太师椅上的虾饺叔,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看到亲儿子亲媳妇一般。
芊芊由KIKI扶着,跟着沐君豪双双跪在老爷爷脚下,恭恭敬敬递茶。
虾饺叔笑呵呵掏出一枚红包递到芊芊手里,“好孩子,早点给我生个胖孙子。”
芊芊一边道谢一边羞红了脸,那一刻她觉着分外幸福,那种浓浓的家的气息,她已好久没有领略。
半晌,虾饺叔悄悄将沐君豪领进卧室,面色一沉,忧心忡忡走到窗边,逗弄着笼子里的鸟。
那里悬着十多只鸟笼,燕语莺啼,一片清脆。
老人家一蹙眉,“豹子,按理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傅,您尽管说。我这一走……”沐君豪眼圈一红,想到老人家已是耄耋之龄,此去经年,不知何日再聚,不由得哽住。
虾饺叔背着手,长吁一口气,“昨日我替这女孩儿算了生辰八字,她是马年闰五月生人,命犯太岁,在家克父母,出门克丈夫,你要长年理佛方能化解。哦,这个,我已经跟星斑鲍鱼交待下去了。”
沐君豪眉心一皱,他一向不信阴司报应,不过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他只能道声谢作罢。
虾饺叔眯起眼,望向窗外的远山,“豹子,你留下那么多黄金,师傅心领了。说好,只替你保管,我一把年纪来日无多,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我这几个徒弟平安无事,还有你和芊芊一世幸福。所以,我打算将这些鸟都放生,为你们祈福……”
不等沐君豪回话,老人家抬手一一打开笼门。
呼啦,一群鸟挣脱笼子,叽叽喳喳,冲天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