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晕红的陈雪玉,张劲远心里一涩,顿了顿才道:“最多再有两日,我便要走了。”
陈雪玉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着进了手里,半晌才找着自己的声音,低头极哑地说了句:“哦。”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说你能不能不走?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答案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他定然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不得不走,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之前说过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回来陪自己过年。
其实她不求他能回来陪她过年,只要他能平安的回来就行,不管是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一年,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行,若他实在抽不开身,她去找他也行,只要他平平安安的。
张劲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只觉得心如刀割,她没有问凶不凶险,是因为她知道此去路途遥远,凶吉难料,她也没有问什么时候回来,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问,自己也会以最短的时间回来,她更没有问能不能不走,因为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也别远选择。
自己选择去边关,不光是因为自己心系边关百姓苦难,更是因为只有他去了边关,皇上才会碍着边关的局势、百姓的目光,给自己和她充足的时间来经营他们的商业帝国,自己若再次复出,她便是为国奋战、浴血沙场的忠勇将军之妻,别说是小小的县令之子,就算是王孙贵族想要为难她,也得掂量一下,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任晨起带着淡淡暖意的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相依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老爷、夫人,老夫人喊你们吃饭了。”福婶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因为陈雪玉和老夫人待人亲和,渐渐的福婶也没那么拘束了,若是以前陈雪玉屋里没动静,打死她也不敢上前打扰。
陈雪玉没抬头,张劲远皱了皱眉,沉着声应道:“知道了,这就来。”
话落,两人便起了身,陈雪玉理了理还未梳起的发,如寻常妇人一般,从柜中拿出张劲远的衣袍,替他穿起了衣服,若真论起来,这样的事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但一想到他不日将要远行,她便恨不得替他张罗了所有的事才好。
张劲远盯着她漆黑如墨的秀发,紧紧抿着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待两人收拾妥当出了门,福婶已经摆了一桌子的早饭,院里人不多,吃饭便没有分开,都是大伙坐在一起吃,因为新来的陆北,福婶特意多加了两笼小笼包,两盘香酥葱油饼,一大海碗的碧梗粥,另一大碗的珍珠翡翠汤圆,每人桌前放了一碗水晶馄饨,又因听了陈雪玉的话,早餐要吃的丰富有营养,每人又加了个水煮蛋,奶奶年经大,便给她蒸了两个细滑的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