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桃垂着头,不知道怎么说。
大平神色不变地道:“我寻思去钓些鱼,明天去镇上的时候给大妹送些,吃了饭就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多陪你岳父聊会天,人家还不得说你不识礼数啊。”
大平干笑了两声,看陈王氏朝牛车上瞄了瞄,张口道;”刘桃爹娘非要把那猪肉和布让我捎回来,我寻思等我们搬到镇上回来的就少了,硬是没要,连刘桃她娘杀的那两只鸡也给硬推了回去。”
刘桃低着头,听他这么回护她娘家人的面子,心里也明白这是大平怕她难做,拉了一大车东西回门,回礼却连根线都没有,若是让人知道了,难免遭人笑话,这个大平啊,看着人话不多性子有些闷,但总能让人感到心里暖和和的,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把欲要掉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陈王氏脸上表情松了松,她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只是看大平车上空空,别说回礼了,连送的东西都一点不剩的回来,心里难免范了嘀咕,难不成亲家是个只进不出不知礼数的人不成?现在听大平这么一说,心里松了口气,东西不东西的她不在意,只是盼着大平小两口能过得安稳也是安心了。
时间匆匆过了两日,这天一早陈雪玉自觉很长时间没去绣坊看看了,而且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兰草临走前曾说过,过几天直接去绣坊,也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来?若是来了,自己不亲眼看看,总归有些不放心。
吃过早饭,夫妻两人坐着马车就出发了,还没进绣坊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喊;“你们家卖的都是些什么破衣服?我这还没穿就破了个大洞,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们没完,别以为我们乡下人好欺负,我告诉你,我家孩子他爹可有好几个弟弟,今天你们要不给我个说法,我让孩子他爹和几个小叔子把你们绣坊都给坼了。”
“这位夫人,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不对,这衣服我也不要了,只要你们给个说法就行,别以为从我们乡下人手里挣了昧良心的钱就没事了,这衣服这么大个洞,你说怎么办吧。”
那妇人打断张武的话直接嚷道,甚至还跑到门口吆喝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什么天衣绣坊,仗着店大,欺负我们乡下人了,衣服破了这么大个洞,也不给个说法,你说我们乡下人上镇上买个衣服容易吗?这家黑心的店实在是昧了良心,连我们的血汗钱都坑啊。大家伙给我评评理,我在这买的衣服,破了这么个大洞,这家店还不给个说法,真是丧良心啊……”越说越激动,末了以袖遮面,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时候还不忘连绣坊一块骂着,那声音足的让陈雪玉都怀疑她是不是专门练过。
世上从来不缺爱看热闹的人,那妇人连哭带嚎的很快就招来一大批爱看热闹的人,有背着蒌子看样子是卖货的,也有拎着菜篮子出来买菜的,这些人倒是极为自觉,自发的围着那妇人站成了一个半圆,留着个口子正对着那绣坊门口。
人群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跟着说这店不讲良心的,也有在绣坊买过东西将信将疑的,当然,对这个妇人评头论足的也是大有人在,一会说她哭的不上心,哭了半天也不见个眼泪,一会说她口张的真大,连舌头都看到了,说得那妇人脸红了变青,青了变红,一时间极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