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点点头说:“你给他挂个电话,让他来一趟。”
黄副县长就走到了华子建的办公桌旁边,拿起电话给宣传部孟部长打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孟部长就带上一些材料到了华子建办公室。
华子建让他坐下后问:“孟部长,樱桃节的筹备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困难,有的话现在就早点提出来。”
孟部长就县把樱桃节的准备情况给华子建他们几个大致的汇报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报名承包樱桃节的有好多家,怎么定,定谁家,我还是想请书记你来拍板。”
华子建摆了摆手说:“这个事情不算事情,既然交给你了,你自己拿主意,我管不到那么细的,说第二个问题。”
黄副县长就对孟部长笑笑说:“孟部长啊,给你了个大权,你用就是了,还客气什么,呵呵呵呵。”
孟部长实际上心里也是高兴的,但这种事情不做个态度出来,好像自己太爱权了,现在华子建说让自己负责选定,那也是信任自己,他就不再客气了,说起了第二件事情:“华书记,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邀请媒体到樱桃茶叶节开幕前来报道的事情了,我们宣传部联系了省市多家媒体,但省电视台这一块我们拿不下来,听说要上他们的节目很花钱的,那些公益节目到不化太多钱,但我们没什么关系,根本排不上。”
华子建若有所思的听着,几个手指不断的在茶几上敲着,见孟部长说完了,他也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出来,就只能说:“这事情看来确实难度不小,你们继续努力,请得来,他们随便拍几个镜头,都会有很大的效果,那是最好了,但请不来也没办法,大家尽力吧?”
看看大家一没其他的什么问题了,大家正准备散了,招商局的王局长却想起了一件事情说:“华书记,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温泉山庄在省旅游局的审批手续一直都没下来,这估计要过去活动一下,老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情。”
华子建就说:“行啊,你们先研究一下,看谁去合适一点,早点把相关的手续办好,免得留下隐患来。”
其他也都没有什么事情了,黄副县长和王局长,孟部长也就离开了华子建的办公室。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华子建就接到了安子若的电话,她问华子建下午有没有应酬,要是没有一起吃个饭。
华子建今天刚好也没有安排什么活动,自己和安子若也好几天没有见面了,两人虽然现在都在洋河县忙着,但见面的机会反倒不多了,正好华子建还有事情想问一问安子若,他就说:“可以啊,夏董事长邀请那是一定要去的,说说,晚上吃什么好的。”
安子若说:“随便你啊,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这点小钱本董事长还是拿的出来。”
华子建忙说:“得得得,不和你说钱的事情,那是你的强项,有本事你和我背毛主席语录,看谁记得全。”
安子若就嘻嘻的笑着说:“小样,那事情未必你真的比得过我。”
两人嬉笑几句,就定下了饭店和时间。
这家饭馆早被他们吃腻了,几乎每一道菜,每一个包间华子建全都吃过,但洋河县就这样大,好点的饭店就这几个,所以他们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常来。
用华子建的话说:这就是感情,吃饭在其次。
到了下班时间,华子建没有坐车,半道上安子若一个劲儿地打电话催着,华子建拿起手机掐了一下通话键,“到门口了,你催命啊!”
这酒店显然是有些旧了,门口的地上也有了些洗刷不掉的油污。饭店的人气倒是仍然火爆。刚走进大门,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儿的服务生扯着嗓子喊道:“来了您哪——,一位——里边儿请哪——”。
这刻意学出来的腔调从来都没有标准过,但很是熟悉。华子建走到了安子若预定好的包间,就见安子若正在给一个服务员指点着菜谱挑菜呢,华子建就说:“看看看,菜还没上吗,就老催我。”
安子若抬头看了华子建一眼说:“你也太不讲究了,过去我们约会可是你每次等我的,现在当领导了,怎么还给反过来了,我心理不平衡,当然也催你。”
华子建摇着头说:“你看你这人,过去我经常等你,现在你等我一次也不吃亏啊,还这么计较。”
安子若就笑了笑,又低头点起了菜,华子建点上一支烟,猛抽了一口,接着说:“我一路马不停蹄,人家是奔命,我这是奔饭。”
安子若说:“知足吧你,有饭奔是好事啊。我都饿死了。”
华子建说:“有啥好点的,这儿哪道菜咱们没吃过,随便点两个吧。”
安子若就合上了厚厚的菜单,直接说:“一个麻豆腐、一个老醋花生、一个京酱肉丝、一个烧鱼籽、一个红二,大的。”
这里的上菜依旧很快,华子建他们刚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菜就上齐了,华子建直接把一瓶茅台分成两份倒完了。
华子建自己先眯了一口,咂咂嘴说:“喝了这么多酒,还是茅台喝着爽。”
安子若回道:“我喝不了这么多,在拿个杯子给你折点。”
华子建很认真的看看她,就想起上次仲菲依那话来了,问了句:“该不是你大姨妈来了,你不能喝吧?”
安子若扑哧的就笑了起来说:“我发现你这人现在越来嘴越贱了,什么大姨妈小姨妈的,我开的有车,不敢多喝。”
华子建笑笑说:“那倒也是,不让你多喝,你能喝多少喝多少,剩下的先放你杯子里,一会给我到过来就行了”。
安子若一笑,心里也听温馨的,两人举起杯,轻碰了一下。一口酒入口,一股甘甜火辣的味道由口入胃,那股火辣的劲儿立刻把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安子若一喝酒就脸红,但再红也不会醉。这是他们两个喝了多次总结出来了。
在喝酒的时候,也是可以看出女人的性格,喝的不多装醉的女人,那是聪明女人,自我控制极佳,做事讲究手段,目的性很强....自己不喝却想灌醉别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再有一副娇好的容貌,对男人将是致命武器。
该醉不醉的女人,是冷静女人,性格坚强,孤芳自赏,观察力敏锐,能洞透男人的心灵。
得意时猛喝酒的女人,是矛盾女人,外冷内热,热如火山,
安子若就是最后一种女人吧,她能洞透男人的心灵,她知道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怎么做才算最好。
华子建吃了口菜,说:“看起来不管哪个时代都要喝酒吃饭啊,要是人可以不吃饭,那多好。”
安子若放下酒杯说:“这跟年代有关系吗?现代科技、网络、政党、高楼大厦这才多少年的历史啊,吃饭喝酒从殷商到现在几千年的历史了,上下五千年就是吃饭喝酒的历史,亘古不变啊,而且今后还得吃饭喝酒,什么时候人类进化到不用吃饭喝酒了,那还叫人类吗?” 华子建举起杯,说:“扯那么高深,喝酒!”两人低头喝酒吃菜,谁也没说话。吃了一会,华子建想起了白天孟部长说的事情,就随口的问了一句:“子若,想问你一下?”
安子若放下筷子说:“什么事情?”
华子建就说:“你是省城的,不知道你和省电视台熟不熟,我们想邀请一下他们,给洋河过段时间的樱桃茶叶节开幕式做个专辑,或者新闻什么的,但县上和他们不熟悉,钱太多了也化不起。”
安子若就笑了说:“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了,又想省钱,还想办事,真比我们这些奸商还要奸,你大口喝些酒,我给你指条明路。”
华子建有点惊讶的看着安子若,他只是抱着一份尝试的心态来问一下,没想到这安子若还真有路子,他忙说:“子若,你真有关系??”
安子若曳着眼,斜视了一眼华子建说:“喝,喝到一半。”
华子建看着安子若的神态,估计八九不离十,就连忙端起了酒杯,其实这也算不上酒杯,
直接就是个大玻璃茶杯,他一口就蒙掉了一半,皱皱眉头说:“有点冲。”
安子若就把自己那玻璃杯中的酒,到了一大半给华子建了,放下杯子才说:“华子建同志啊,我很同情你,你这酒喝的有点冤枉。”
华子建很是奇怪的问:“有什么冤枉的,不会你也和电视台没什么路子,就拿我开涮吧?” 安子若就“且”了一声说:“记得我第一次来洋河县的情况吗?”
华子建不解的点点头说:“记得,那时候你还很腼腆,没有现在这么欺负人。”
安子若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完才说:“记得当时谁和我一起来的?”
华子建当然记得了,还有一个很高贵,很美丽的女孩,那个女孩就算是现在,有时候也会在华子建的脑海里闪现,虽然这样的时刻不多,但还是会出现的。
华子建点点头说:“记得,一个是你的助理,还有一个叫江可蕊的女孩啊。”
安子若再一次笑了说:“看来你喝的一点都不冤枉,该喝!”
华子建不说话了,他细细的体会这安子若的话意,突然之间,华子建就明白了,他一下子变得有点兴奋起来说:“江可蕊,对,对,对,就是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安子若说:“估计当时我给你介绍人家是省电视台主持的时候,你光去注意人家的长相了,所以这酒该喝。”
华子建忙说:“该喝该喝,我真是没大注意,因为我很少有时间看电视,所以有关电视方面的字眼,我都不大留意。”
安子若就说:“那你一般留意什么,说说看?”
华子建很认真的想了下说:“主要就是留意钱啊,权啊,色啊什么的,这样回答你一定满意了吧。”
安子若就笑着说:“嗯,华子建同志还是一个比较坦率的同志,不错,我喜欢。”
华子建说:“算了,你也不要说你喜欢不喜欢的话,你把这个江可蕊的电话给我翻出来,我记下来,等过几天招商洽谈会结束了,我上一趟省城,看能不能找她帮忙把这事情解决下,另外温泉山庄在旅游局的审批手续我也顺便去活动一下。”
安子若一面的掏出了手机,查看起电话号码,一面说:“她能不能管事情,我不知道,但我想一个主持人,在台里应该也算个腕吧,帮忙说说话估计问题不大....来,你把号码记一下。”
华子建就把这号码记在了手机上,就听安子若又说:“这个江可蕊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还问到过你,说等台里不忙了,什么时候还要来洋河看看,也不知道她是喜欢洋河县的山水,还是喜欢洋河县的书记,唉,现在这年轻想什么,我们都搞不清楚了。”
华子建瞪了安子若一眼说:“你就调侃我吧。”
安子若突然间有了一点失意的神态,她默默的端起了酒杯,押了一口酒,一个人吃了起来。
华子建见她没有了刚才的欢快,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两人在后来话也不太多了,都默默的喝完了杯中的酒,吃掉了桌上的菜。
华子建今天喝的比较多了,一个人少说有7.8两,这还不算,关键是后来两人都各自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往事,所以酒便在沉闷中就挥发出了最大的潜力,华子建在离开的时候,有点摇摇晃晃了,他不得不依靠安子若的搀扶,才能走的出酒店的大门。
安子若搀扶这华子建到了自己的车傍边,她费力的打开车门,把华子建放在了后排座位上,在他还没有发动汽车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华子建呼呼的鼾声了。
小时候华子建是怕车的,哪怕是远远的看见车的影子,他就开始头晕、反胃、呼吸困难,所以不论风雪,他坐车必定坐窗边,必定大开窗子,必定将自己吹得脸热鼻塞手脚无力在昏昏睡去忘记所有为止。 那时老爸用着前所未有的忧郁眼神看着他说:“今后你怎么办呢?”
华子建那个时候对此毫不在意,自己可以走路,自己可以骑自行车,自己可以......不坐车!那个时候他刚好读初中,在老家那个偏僻的小镇上,每天在凹凸不平的沥青马路上上学下学,偶尔有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时,他肯定跳起来,躲得远远的,还得捂上鼻子,憋得满脸通红却硬是不敢松开。
时间一恍而过,华子建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适应在车上摇晃。
他再也不惧怕汽车,他有时候还很喜欢坐车,经常他在办公室坐了一天的身体已是酸软无力,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坐上了小车,经车子轻轻一恍,身心也就舒畅了,人也很踏实,了无牵挂的睡着了。
安子若静静在坐在驾驶位上,但她松开了准备启动汽车的手指,她回过头来,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华子建,心中多少感慨不断的涌出。
人生风景在游走,喜怒哀乐在心头。红尘中,来易来聚难聚,爱恨同愁。红尘有你,我却只在红尘之外,以亘古的深情凝眸于你,以雕像的姿势遥期于你。